不同於陸戰,陸戰失利尚可以退為進,擇機再戰,而大海茫茫,無路可退,一瞬間之勝負,決百十年之國運。我海軍現已落後泰西諸國及日本多年,如不趁此劇變之時,奮起直追,恐他日海疆搖動,烽煙四起,悔之無及矣。”孫綱說完,文書將寫好的文稿拿給他看,他從頭倒尾看了一遍,很是滿意,文書躬身退下,孫綱這才發現屋子裡靜悄悄的,艦長們都在看著他。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劉某受教了。”劉步蟾正色對孫綱說道,“此戰非孫老弟一言提醒,我全軍當陷於絕境,老弟投彈救命之恩,劉某此生不敢或忘。今聞老弟發聵之言,劉某再不敢以書生相待。”
孫綱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說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葉祖圭問道,“是不是和陣形有關?他孃的日本人!”他雙肩及胸全都包得嚴嚴實實,鬍子眉毛也燒沒了,一說話就牽動傷口,弄得呲牙咧嘴的極是難看。
海戰中“靖遠”和“來遠”的火勢最烈,連鋼樑鐵架都被燒彎了,葉祖圭和邱寶仁都險些沒被燒死,邱寶仁的腦袋被纏得象個爛西瓜,說不出話來,聽了葉祖圭的話,他在那裡“唔唔”直叫,算是發表了意見。
劉步蟾講了當時的經過,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我們勝得其實是很僥倖的。”林永升苦笑道,
“只要吸取了這次的教訓,我們以後想不贏都困難。”孫綱堅定地說道,他望著一屋子的傷號,突然發現大家的眼神全都變得怪怪的,劉步蟾一個勁地衝他使眼色,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劉步蟾,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打擾了參議大人的演講,不好意思呵。”身後一個熟悉甜美的聲音說道,孫綱嚇了一跳,知道是誰了。
他猛地轉身,馬玥笑盈盈地站在那裡看著他,手裡捧了一大盤蘋果,她的身後,是方伯謙。
“看上去精神頭還很足哪,應無大礙。”馬玥一本正經地對方伯謙點了點頭,把盤子放到桌子上,上下地打量著孫綱。
劉步蟾看見方伯謙進來,臉色陰鬱了下來,但礙於有女士在場,沒有立刻發作。
“你怎麼來了?”孫綱對她出現在了這裡確實很吃驚,海戰才過去幾天,她就知道訊息趕過來了,這也太快了吧?
馬玥望著他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危險,這些艦長們好象都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誰也不說話,全都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方大人的腿好快啊,這麼快就把孫夫人接來了?”劉步蟾看著方伯謙,還是忍不住把話說了出來,無意中替孫綱解了圍。
“劉大人說笑了,孫夫人是乘水下機船過來的,”方伯謙苦笑了一聲,答道,“那條船行駛如鬼魅一般,剛才從水下進港時就已經引起了轟動。”
“什麼?”孫綱吃了一驚,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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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又有潛艇了
“不知道吧?我帶你去看看吧,還有人專門等著見你呢。”馬玥挽住了孫綱的胳膊,拉著他向外走去,“眾位大人好好休息,我帶夫君出去走走。”
“夫人慢走。”一屋子的艦長說道,孫綱看了看方伯謙一臉的苦相,衝他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方大人此次海戰繞行敵後突出奇兵,自家兄弟當時難免有些誤解,說開了也就是了,方大人不妨和眾位大人好好聊聊,對下次戰鬥當有所俾益。”他對方伯謙說道,衝屋子裡有些奇怪的艦長們點了點頭,陪著馬玥出去了。
兩個人向外走著,孫納問她,“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馬玥那迷人的大眼睛瞬間泛起了水霧,她的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女人的眼淚的殺傷力果然非同凡響,孫綱登時慌了手腳,一時間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確實,自己和那些艦長們的這副慘樣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她不害怕才怪。
馬玥輕輕將頭倚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其實別看日本人炮打得兇,老子愣是沒事,就是撿炮彈的時候把手給燙了‘‘‘‘‘‘”孫綱安慰她道,“醫生說沒事,可能會有些疤而已,倒是老劉,差點沒截肢,把他嚇壞了。”
“你彪呀你,用手去撿炮彈,”馬玥輕捶了他一下,“我都聽那些當兵的說了,你把日本人打過來的炮彈撿起來扔海里了,居然沒炸到軍艦,大家都說你是北洋水師第一福星呢。”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