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鸝,宛轉悠揚……
陸玥澤聽不懂歌詞,細品了幾番,意識到唱小曲的唱詞是南夷話。他曾經為了去西南之地,對那裡的風俗做過許多瞭解,其中關於西夷搖族,除了知道他們喜愛金子之外,也知道他們的許多族人都是擅長器樂的。
只是……
他緩緩轉頭,去看雲珠。她正低著頭玩自手裡的兩錠金子,對於廂房內環繞的琴聲和歌聲,絲毫沒有反應,更沒有什麼表現出思鄉之情。似乎她對這樣的曲調一點都不感興趣,還不如他上一次哄她睡覺時唱的調子,讓更她感興趣呢。
雲珠正低著頭玩著,感覺到陸玥澤看她的目光,她也抬了頭,朝著陸玥澤看了過去。兩個人的目光相對,陸玥澤朝著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問她:“不喜歡?”
雲珠看著陸玥澤,眼睛眨了眨,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很快,屏風後面的曲子停了。
陸玥澤擺了擺手,吩咐下去:“賞了銀子,把人帶下去吧。”
閆蝶立即拿了銀子去賞,只是還沒有走到屏風,就看見一個女子,抱著一把類似於琵琶的奇異樂器,穿著西夷搖族的服飾,腳上帶了搖鈴,正步姿婀娜地款款而來。
她越過屏風,朝著閆蝶一行禮,就繼續向前走了兩步,福身朝著陸玥澤和雲珠行了禮,柔柔弱弱地道:“小女子阿沽給陸爺和夫人請安。”
她說的是中原漢話,語氣不算流利,說出來卻別有一番風情。她行禮說話時,目光特意地落到了陸玥澤的身上,眉目波轉,好生嫵媚。
這樣的女人,陸玥澤見多了。他也不大在意,直接吩咐閆蝶:“賞了銀子,帶下去。”
剛剛被留在了屏風處的閆蝶,應了一聲“是”,便立即走了過來。
就在此時,之前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雲珠,忽然起身,擋著了陸玥澤的身前,盯著前面行禮的那個姑娘,目光冷冷的。
雲珠整個人十分的纖瘦,小小的身子骨,哪裡能擋得住人高馬大的陸玥澤?
她這麼一動,卻把陸玥澤直接逗笑了。陸玥澤一笑,雲珠頭去看他,那個行禮的女人也抬起頭,更加大膽地去看他,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意味。
雲珠只看了一眼陸玥澤,當著他的面,瞬間就掏出了腰間的匕首,轉身就朝著那個西夷搖族的姑娘走了過去。
原本那個姑娘心中還尚存著些僥倖,若是今日她能入了這位傳說中的陸爺的眼,那麼她的後半生便不用在這風塵裡賣唱了,所以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柔情嫵媚了,似乎想要進一步打動這位陸爺。
不過,很快,她就嫵媚不起來了,因為一把明晃晃的、極其鋒利的匕首,已經逼近了她的喉嚨。
她嚇得哆哆嗦嗦,害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夫、夫人……”
雲珠彎著腰,手裡握著匕首,抵著她的喉嚨,面無表情,眼神愈發的冰冷。
丫鬟閆蝶就站在兩個人身側,也不敢動,更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似乎這個時候,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陸玥澤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他剛剛笑,只是笑雲珠霸道護食的小模樣,沒有別的意思,雲珠這估計……是醋了?
僵持不久,雲珠忽然起身,從閆蝶的手裡拿過銀子,親自彎腰塞到了那個唱小曲的姑娘手裡,然後指了指門。
那意思,趕緊走!
那姑娘已經被雲珠的匕首嚇得腿都軟了,那麼一把鋒利的匕首剛剛就抵在她的脖子上,如若再往前一分,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不過就是個弱女子,怎麼可能不害怕?此刻,就算是讓她跑,她也已經嚇得沒有力氣了。
陸玥澤看不過去,立即吩咐閆蝶和平喜:“把人送出去,別在這裡礙眼。”
平喜和閆蝶也是被雲珠突然而來的舉動嚇得不輕,她們都想起了當初那個丫鬟花蓮,她跟她們一起進陸宅的,就是因為有了別樣的心思,被夫人削了頭髮,後來又被陸爺發賣了出去。
雖然,當初花蓮與她們不親,自然這種事不可能告訴她們的,但是她們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夫人是為什麼那麼做的?
從此,就算是她們幾個丫鬟真的對陸爺有一些別的想法,也不敢再表露出來一分了。不然,就是花蓮的下場,也是此刻眼前這個唱小曲的姑娘的下場。而且,明顯無論夫人做什麼,她們的陸爺都是縱著的。
平喜和閆蝶把那個嚇得腿軟的姑娘扶了起來,那姑娘見雲珠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她自己此刻已經平安無事了,原本死掉的心思忽然就活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