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紅玉比魏珠小兩個月份,稱起姐姐來也顯關係親暱,不像黛兒,大上半年,稱姐姐吧,不甘心,稱妹妹吧,魏珠得主子寵,她算是小廚房的半個管事大家心知肚明,以至於開口都難上半分。
紅玉這一問,坐在對面的黛兒雖不語,但眼神也飄了過來。
“苦惱啊,”魏珠一聽到這兩個字,便耷拉下腦袋,“哪能啊,為主子做事,哪能苦惱。”
魏珠的話涉及主子,紅玉自是不能再問,黛兒卻雙眼一亮。
本就是陪駕,要是比早動身的太子先到反倒不敬。這一路並不趕路程,景譽命人三餐停,入夜停,大說不過一天多的路程,總之是慢悠悠的行進。
趕了半天的路,晌午剛好停在了一方山清水秀的農田之處,放眼望去是一片延伸到視線之外的巨型梯田。
出了馬車,一陣清新的泥土芬芳入鼻,正值春季,萬物復甦,入眼的是盡是蓬勃生機,明黃翠綠。
魏珠只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看哪裡都是新鮮的。
“姑娘,這邊已經命人支架生火,請稍等片刻。”
魏珠扭過頭來,看到說話的是個怯生生的小太監,十三四歲,生得白嫩。許是見她站在馬車前遙望遠方,站立不動,怕她等得著急了。
“不急,你且去做,膳食雖是固定的,但還要等主子的吩咐。”
魏珠也期待著主子能有點什麼特殊的要求,她也好找機會湊上前去賠不是呀。可左等右等,只等來主子傳下的四個字:一切從簡。
出門在外,對飲食上本就不能太苛刻,隨行前帶足了乾糧肉乾,生火不過是做些湯食熱水。春天嘛,這一路真是乾燥得可以,想到主子之前身子不服,再吃這些……
魏珠一轉臉剛好瞅見不遠處有幾位農婦走過,不知是趕集回來,還是下地採摘,每個人的籃子裡似是都裝著不少蔬菜。備膳這邊兒就先拜託了黛兒,魏珠拉著紅玉向那些農婦跑去,沒過一會兒就見她倆一人挎著一隻小籃子,滿面紅光的回來了,這籃子裡面全是新鮮的瓜果蔬菜。
“你們這是……”
“黛兒姐姐,我只是被抓去做壯丁的,要做什麼全是魏珠姐姐的主意,我全不知曉。”紅玉笑著朝黛兒笑著擺手。
見黛兒看了過來,魏珠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想做點有意思的飯食,天氣太過乾燥,怕主子上火。”
這心思並不挑明。
“魏珠,主子下了吩咐,可是讓一切從簡。”黛兒不忘提醒魏珠,萬事不可意氣用事,還要遵從上頭的意思。
“是,黛兒姐姐,不麻煩的,我只做一道菜。”
怎麼可能?
看她採購了兩大籃子的蔬菜,品種不下五六樣,哪像是要做一道菜的架勢?
魏珠不說,黛兒便不問了。
只見她手腳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春季剛出市的小棵菠菜,白如根根銀針似的綠豆芽,嫩綠鮮亮的小韭菜,全都拾落乾淨,切好待用。
“魏珠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呀,看起來好複雜呢!”紅玉算是問出了周邊旁觀的一眾人等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看下去,你就知道了!”魏珠嘴上說著,手上不停,隨手就打了兩個蛋黃髮紅的柴雞蛋,又去取來帶在行禮中的乾貝、肉乾和細粉條,逐一泡發好。這一通忙活下來,幾樣完全不挨著的食材更是讓看的人摸不著頭腦了。
“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嘛……”
“去拿個大號的盤子來,”魏珠的指頭點在紅玉的小鼻尖上,笑言,“快去。”
在好大的春、光裡,田野郊外,架口大炒鍋,生起明火來,大有外出遊玩,踏春野炊之意,也是一番醉人情趣。
魏珠本就是個水靈靈的小丫頭,常年藏在主子的小廚房裡,只聽主子吩咐,平日裡想碰見也是難事。如今這般鮮活的人兒正在光明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柔嫩的小手還操弄起鍋鏟來,這般情景呈現,休息計程車兵、家丁們三五成群或坐在遠處觀望,或走近圍繞在四周,一時空曠的田野小路上好不熱鬧。
不在意周邊的人越積越多,只是一心撲在手中的菜餚之上,魏珠做起菜來那是乾淨利落,手上邊出成品,所用的鍋碗瓢盆基本上也都洗涮乾淨了,留下的只有佳餚與噴鼻的香氣了。讓人觀賞起來也是一種享受。
剛剛本就買來好多菜,魏珠繼承了魏大廚做菜手寬的特點,並不吝嗇,一盤盤一碟碟的碼好盛好,除了記得第一盤先交給小六子給主子呈上,其餘的也都隨手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