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談話前,他已經做足了心裡準備,可事到臨頭,畢竟是父子血脈,後面的話他實在講不下去了,比起那件事,前面這些不過都是虛言罷了。他很想說服老父,但卻不想把對方氣出病來。
“……孩兒告退。”
楊慎轉身離開了,書房也安靜了下來只有楊廷和粗重的呼吸聲在陣陣回dang。從兒子的神情中,楊廷和看出了決然,兒子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別看他現在好像退讓了,可實際上,他的想法一點改變都沒有。
“楊賀,慎兒在天津到底遇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啟稟老爺,剛到的時候,少爺只是在那些新機構裡面觀摩了一遭然後就突然決定住下………………而後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一直在天津四處走訪,還向那裡商人和書吏請教些什麼,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人。”
對自家少爺突如其來的轉變,管家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的敘述還算是清楚明白。
“怎會如此………………”沒見過特別的人,也就是說,楊慎的觀點是透過自己的觀察然後加以剖析得來的,楊廷和也是做學問的,他很清楚這樣轉變很難逆轉,因此,他有些茫然。
“還有什麼事嗎?”想到兒子似乎話猶未盡,老管家也是yu言又止的模樣,楊廷和又追問道。
“是,老爺………………”答話時,管家有些猶豫,不時偷看老爺的神色,“少爺對天津的新政很感興趣,說那種政策可以讓人各司其職調高效率,並且還能最大限度的創造財富……”
“說重點,老夫ting得住。”對這個壞訊息,楊廷和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是………………”管家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反正少爺也不象是要改變主意的模樣這事兒遲早也要讓老爺知道的,與其到時候措手不及,莫不如提前知道,也好做些準備。
“少爺曾向人打聽如何去衙門應募的事兒,似乎有意在天津出仕,等到被告知新官吏必須去書院走一遭之後,他就開始打探書院的訊息……”
“什麼!”楊廷和的手一抖,心神俱顫。
這訊息確實比前面的爭論更讓他心驚,書院的學員,和傳統的讀書人,可以說是死對頭,雖然都在讀書,可一邊是兼顧百家,一邊是獨尊儒術,若非皇帝實在太強勢,書院早就被人砸爛了。
就算以正德的強勢,書院成立近兩年,可卻依然沒向外擴張,就是因為預想到了地方上的牴觸,故而不敢輕動。
雙方在京城的爭奪也很ji烈。最初的時候,是士林透過輿論等手段多方打壓書院,書院頑強求存;自去年夏天開始,朝堂形勢逆轉,學術界也演變成了書院對士林挖角,士林嚴防死守的局面。
到現在,士林方面已經徹底的落入了下風,只能被動挨打了,相當比例的應試士子動搖了,甚至有很多人已經採取了行動,形勢岌岌可危。
書院的作風和它的創始人一樣桀驁,落在下風的時候尚不肯低頭,佔了上風之後,當然也不會心慈手軟,他們秉持著除惡務盡的念頭,對士林方面窮追猛打。
最明顯的徵兆就是,他們把書院中大學的統一招生的時間也定在了二月初九,也就是會試開始的第一天。
毫無疑問,這是赤luoluo的挑釁和蔑視,可士人這邊也無可奈何,在京城,他們的手段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誰讓他們遇到了一個手握兵權,而且還不講道理的皇帝呢?
在這種情勢下,若是自己的兒子也跑去書院應募,那造成的影響該是如何的深遠,引起的後果將多麼的可怕……楊廷和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怎麼辦?勸,估計是勸不動了,動武把人關起來?可關得一時,難道還能關上一世?何況兒子入京之後,才名就已經震動京城士林,受到了極大的關注,無緣無故的不參加會試,一樣會引起極大的疑慮啊。
“備車………………”嘆息著吐出兩個字,楊廷和的情緒極為低沉。
“老爺,去哪兒?”管家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了下去,等車馬備好,楊廷和上了車,他這才開口詢問。
“去李大學士府上。
前思後想了好半響,還是沒什麼頭緒,楊廷和決定去求援,他和李東陽除了份屬同僚之外,si人交情也很不錯,而且後者還是楊慎的老師。天地君親師,老師的地位並不在他這個父親之下。
“是,老爺。”
李府,楊廷和本來就跑的很勤…楊家的車伕也是駕輕就熟,兩家離的也不遠,不多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