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龍武大將軍,就代表了他尷尬的位置和處境,按照唐朝的體制,大將軍聽起來雖然比將軍尊崇,但和所謂的膘騎大將軍那些勳職一樣,只是一個榮譽性質的職位。只是用來優撫宗室和功高地藩臣。實際上地權利都在向我這樣的本軍衛的將軍或者中郎將手裡。
嚴格說他算不上太子一黨,當初只是因為對楊黨勢大地危機感,而和共同目的的太子聯手的臨時同盟。但是這個脆弱的同盟早就隨著事過境遷了。
既然馬嵬之變楊太真沒死,太上老皇帝斷然不會,放心繼續讓他掌管北軍,而西北那裡也有自己現成的親信班底,不會讓這麼一個前皇帝地臣子,接觸太過核心的權力。因此他的處境很微妙,也很矛盾。
當初好不容易被外放去收拾殘局,擔任河西節度副大使,也算是一種解脫,結果他運氣和人品同樣不好,苦心經營北境三鎮,收納殘部,也算有一些象樣的班底。卻在長安城下一戰盡散。
據說西北那位念他當初相助成事就功,並沒有借兵敗之責擄奪他所有的職位,同樣也是希望能發揮他的剩餘價值,而他一方面他受命於西北。一直想重新拉起一支名為右龍武軍的隊伍來,另一方面也是想繼續證明自己的價值。
但是可以說現實是殘酷地。招兵需要兵源,關內可以掌握的青壯勞力,大部分都在我組織的還鄉團裡,正在為期許的免賦和口分田而努力,他們地家眷和子女都在流民大營裡從事相關的工作,基本不可能為了一個空頭許諾,而輕易脫離這個群體。
而構成一支軍隊地待遇糧餉場地這些基本的東西,西北那裡都自顧不暇更不會給的太痛快,倒是兵部給了一批數千人份兵甲,但這還是神策軍採用了劍南產的新裝備,而被換裝下來的東西。至於其他東西,只能期望他多發揚艱苦奮鬥、自力更生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說到這裡,還要說到劍南工廠,現在光成都一地,就日產優質鐵十數萬斤,月產兵甲數以萬計,不但可以滿足大部分軍隊所需,還能大量供應民間生產生活所需的鐵器製品,因此其這些以軍器監、將作監、少府等名義管轄下的工場,這其中代表了的巨大利益,不是沒有人動過染指的心思。
這時候,一個太上老皇帝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所謂吃拿卡要的手段,在這裡基本行不通了。自從寧之遠擅闖流民大營後,那些有利益干係的內廷的中使,更是找個由頭派人坐鎮其中。因此哪怕是西北、河北大軍,想要東西,可以,不過得按照規矩來,一文錢都不能少,賖帳,也可以,用舊裝備來折抵,但是一句國事為先,用一紙公文就把辛苦造好的兵甲拿走,那是想都別想。
甚至曾經有一個性急的兵部郎官,帶了一隊神策軍前來催辦,結果氣貫指使的幾句話不對,被全副武裝到牙齒的護場隊堵在了驛所裡,楞困了三天三夜,才有成都小朝廷的人姍姍來遲的解圍。
後來兩京相繼光復,又有人上書建議,把這些重要的工場遷回長安,統一歸到有司管轄,其實西北的某些勢力代表,希望透過合併來從中獲益,這但是中書左僕射餘懷貞,進言道“遷徙巨耗,勿使勞民傷財,依例為長安開辦否”,太上老爺子只是批了個“善”,就讓某些人發財伸手的心思,具化做了泡影,但從另一方面來說,相對還京後未來莫側的局勢,顯然他也不願意輕易放棄這麼一大片大好的基業。
因此西北掌握的軍工生產,雖然試圖從流水線,招募流民為工人等方面效仿劍南的模式進行改良,但是他們既沒有劍南工場的複雜工藝和精密的標準,也沒有劍南工場大規模產能的效率和體制,更別說價格和成本,與劍南工場根本沒有任何的競爭力,還要面對那些,舊有體制下的弊端。
因此面對這位陳老將軍的困難,那些實際掌管庫要出入的官僚胥吏,更沒有這種長遠打算的眼色,或者是為國家大義無私奉獻的覺悟,對這個有名無實的老將,客客氣氣的一拖二諉的做足了牛皮工夫,把他磨的心灰意懶。
要知道,誰敢拖拿卡要龍武軍的東西,基本要做好被悶頭打黑棍的心理準備,第二次大概就別想有機會繼續享受這生活的美好和優裕的職位了。
因此,加入京師武學,順便管理起那些來軍中鍍金地襲蔭子弟。成為一個還說地過去的選擇。
當然在我這個群體裡。雖然名為龍武軍,但是基本是我從半路收隴來的人馬為基礎,又有不斷地外來力量加入補充。成分複雜到涉及禁、衛、府、邊四大體系,到了後期大部分基層將官,都是經過武學體系出來的,與當初長安城裡那隻儀仗部隊,已經沒有太大的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