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信是由坐鎮雁門的前線大元帥李靖所發回來的。信中向皇帝報告了王仁恭元帥突襲大利城之捷報之後的又一大功。當陳克復看見捷報上李靖那明顯激動的都有些歪了的筆跡,也不由的龍顏大悅。
王仁恭夜襲突厥大營,殺了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以五萬之數,決然在陰山白道川向二十萬突厥大軍發動了夜襲。殲敵三萬。陣斬突厥西小可汗之一的乙利小可汗,並且一把火燒掉了突厥人準備南征的一百萬石糧草。如此的好訊息,讓陳克復看的連連在玉石桌案之上狠拍了數下,將整個右手巴掌都拍的通紅而不自覺。
震驚喜悅之餘,陳克復又擔心起老將軍的安然來。打了突厥人如此一記重棍。統葉護這小子可不會這麼認栽的。
幸好,接下來的內容讓陳克復鬆了一口氣。看到五萬大軍一戰之後戰死五千餘人,陳克復也不由的心情沉重。十比一的損傷,在這樣的大戰中算不得什麼。甚至可以更加證明老帥此戰的成功。但五千最精銳的陳軍騎兵就此亡於塞外,依然讓陳克復心痛不已。
如果不是突厥人的南下。這五千人本是不用最死塞外的。越是想到此,陳克復對於突厥人的憤恨就越多了幾分。突厥人亡我之心不死。這一次不徹底把他們打趴下,他們就永遠都不會停止對中原的傷害。
看到沈光帶著數千人護送著傷兵分開,陳克復又在為他們隱隱擔憂。
前天,李靖上奏告訴他,為了接應老元帥,他又調了薛家叔侄率五萬鄉兵前往大利城接應。當時接到這個奏報時,陳克復的心情是複雜的。在陳克復看來,要想戰勝突厥人,那就只能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和突厥人在塞外去打參戰,這是不現實的事情。大陳沒有這麼多的騎兵,也打不起這樣的大規模參戰。大陳唯有將突厥人引人雁門,然後依靠雁門的堅固來對付突厥人。
畢竟最近朝廷上下在雁門花了那麼多時間,弄出了兩件絕密武器,就為了專門對付突厥的狼騎鐵蹄,又怎麼能棄之不用呢。當初王仁恭要求領兵出塞,陳克復是萬分猶豫之後才答應下來的。
在陳的心中,老元帥此舉,無異是在求最後的報國之法。五萬精騎出塞,陳克復甚至就已經在心底將這支精騎歸入了無法歸來之中。
以五萬對二十萬,而且還是騎兵對騎兵,這不是陳克復悲觀,而是他深知突厥騎兵的厲害,也深知老元帥出塞之後,絕不會躲在一座座城堡之中打攻防戰,肯定會主動突襲突厥人。
他雖看出了這一切,卻無法拒絕老元帥的請戰。而且在他的心底,他其實也知道,要想對抗四十萬突厥人,陳軍主力是不能放棄雁門等要塞的,但又不能一味坐視著突厥人彙集,然後南下。王仁恭出戰,在戰術上來說,這是陳朝最後的一次進攻機會。就好比下相棋一樣,這是一個讓陳朝一開始就可以拿個炮或者馬去拼掉對方一個車的機會。雖然炮和馬都很重要,但如果真的能拼掉對方一個車,在戰略戰術上來講都是十分划得來的。
只不過下棋的時候,棋子是沒有感情的。但是身為皇帝,卻要讓五萬大軍就這樣拼掉,哪怕再寡情的君主,心中也是難以平靜的。
李靖讓薛家叔侄帶五萬鄉兵出雲接應,在陳克復看來。自然明白李靖這是擔心五萬大軍,不願意輕易的放棄這些同袍們。但在另一方面,陳克復卻不得不從戰局方面考慮,李靖如此做。卻又是在拿薛家叔侄冒險。王仁恭是陳軍元帥,五萬精騎是陳軍弟兄。但薛定國又如何不是陳軍元帥,五萬鄉軍又如何不是陳軍弟兄呢。
李靖如此做,等於是朝廷將五萬精騎送入了險境之後,又扔了五萬鄉兵進去。誰都知道,這樣做是在玩火,一旦王仁恭真的陷入險境,單憑薛定國的五萬鄉兵是難以改變大局。甚至反有可能被數量佔有絕對優勢的突厥人吃掉,這是添油戰術,犯兵家大忌。
如果薛定國的五萬兵馬也陷進去了,陳軍再要救。那就是添油戰術。不救,白白損失幾萬兵馬。
而陳克復所定下的總體策略,就是以城池防守戰來對付突厥人的大騎兵機動兵團,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就算有要塞也不一定守的住的。
不過在心裡的另一面。陳克復卻也還是贊同李靖派出薛定國的。誰也無法看著那五萬兵馬就這樣和突厥人拼了,更何況,王仁恭還是李靖的結義大哥。而且在心裡,陳克復也認為薛家叔侄乃是大陳數的上號的勇將。在他們前去。薛定國與王仁恭兩位元帥聯手,再加上秦瓊等年青一輩的大將。轉勝為敗也許並非不可能。
李靖的捷報寫了數頁,在翻過了又一頁之後。陳克復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