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雄壯。
聽著就像是軍營之中,擂鼓、升帳、點將。
再繼續聽,卻又像是在整隊,再點將,然後接下來就彷彿讓人又置於那喧天的戰陣之中。
出陣、接戰、酣戰!
聽著聽著,卻又感覺曲調一變。
那雄壯又變成了沉悶悲壯,彷彿那大軍已經陷入了重圍之中,死戰卻不得突圍。
甚至後面是一長段的緊張急促的音調,就彷彿那一員絕世武勇的大將,已經英雄末路。帶著殘兵正不斷的突圍、突圍、再突圍。而在他的後面,是數不清的追兵。那無數的馬蹄之聲就在身後縱橫賓士。
到最後,曲調更加悲涼,彷彿那大將終於逃無可逃,英雄末路。
“鐺!”
就在那琵琶曲最**之時,琴絃卻突然連斷幾根,最後只餘一根琴絃孤憐憐的在琵琶上。
李世民清醒了過來,發現剛才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陷入了那曲子之中。他往三姐李秀寧望去。卻發現那琵琶四根絃斷了三根,此時只剩下一根弦,可是那三姐李秀寧彷彿卻並沒發覺一般,仍然自顧自的彈著那最後的一根弦。
那一根弦彈出的曲調已經不成音,可合著那殘缺的音調,卻讓李世民覺得彷彿更加的悲傷。在那悲傷的曲調之中,他發現。三姐的臉上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早已經被淚水打溼。
李世民走過去,憐惜的將那琵琶搶了過來,“三姐,你整日這般以淚洗面卻又是何苦。”
對於這個三姐,李世民以往是最喜歡的,可是後來,卻總覺得面對她心有愧疚,所以也很少來看她。但是每次來看她,見到她總會是這般。不是對著鏡子發愣流淚,要麼就是繡著花時把手刺了,卻猶不自。更多的時候,都是這般,整個人沒有了半點靈xing,時呆時傻,一會哭。一會笑。
這大半年來,父親和他們兄弟幾個,也曾想過要再給她找門親事。可是本來有些看上李家的地位權勢,想與之結親者,可一看到李秀寧的樣子。卻都是搖頭苦笑,最後只能是推脫掉了。
久而久之。如今整個太原城的人都知道,李家那位曾經嫁給陳破軍的三小姐,如今已經瘋顛了,得了失心瘋。
李秀寧的琵琶被弟弟搶去,只是幽幽一嘆息。
良久才似自言自語般道,“這首曲子叫做霸王卸甲,共分十六段:(一)營鼓(二)開帳(三)點將一(四)整隊(五)點將二(六)出陣一(七)出陣二(八)接戰(九)垓下酣戰(十)楚歌(十一)別姬(十二)鼓角甲聲(十三)出圍(十四)追兵(十五)逐騎(十六)眾軍歸裡。最後那一段,就是別姬的一段,極為哀痛,描述的就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在四面楚歌聲中面對愛妃發出“虞兮虞兮奈若何”的無奈和痛苦。”
李世民在心中回憶了幾遍霸王卸甲這個名字,卻覺得從沒聽過這樣的一首琵琶曲。父親也喜歡彈琵琶,就連他也會彈上幾曲,雖然他彈的不是很好,但是聽過的琵琶曲子卻是極多。像今天三姐彈的這曲子,這般的動聽,他不可能沒有聽過。難道,這是三姐自創的?
李秀寧仍然在低語,“這是他曾經教給我的曲子,當初他教了我兩首。還有一首是春江花月夜,我喜歡他的那首詩,也喜歡他為那詩配的琵琶曲。可是那時他對我說,他更喜歡這首霸王卸甲,喜歡霸王對虞姬的這種生死愛戀。那時我不懂,如今我終於明白了,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霸王在失去虞姬時,還能自刎相隨,總算能泉下相逢。可我呢,明明知道他在那裡,卻咫尺天涯,永遠不能再見。”說著,李秀寧的眼淚不停的湧出。
李世民面無表情,他當然明白三姐口中的那個他是誰,只是沒有想到,三姐居然會對他如此用情至深,甚至念念不忘。心中一股莫名的妒忌湧起,不由的脫口而出道。“三姐整日在家哀嘆,只怕還不知道,兩個月前,皇帝已經將出雲公主送去遼東,賜婚陳破軍了吧?只是不知道,那陳破軍在遼東與那公主洞房花燭之夜時,可否還記得三姐你?從來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三姐,過去的就過去了,不論從哪。我們李家也不可能和陳家再搭上關係的。”
說完這話,看到李秀寧臉sè變的更加慘白後,李世民心中也不由的痛了幾分。心中不由自責幾句,再無法留在那裡,忙甩了一下衣袖轉身離開。
剛離開後花園,卻有府中家人來報,說是左驍衛大將軍來訪。
李世民當初雁門西陘關口,曾經與雲定興一起並肩戰鬥過。對於這個胖乎乎的將軍。十好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