睬。
看來,我算計方瀟瀟流產一事,都成了他們心中的事實。
白延卿舉起劍,直指著我。
從前我只見過他拿筆拿扇,從未見他持劍。這樣的他,竟給了我傲骨凌然的錯覺。
第021章 剮心
死,或者活。
他想要我怎樣呢?
大概是想讓我償命罷!
我與他之前的情義,早就在方瀟瀟踏進白家大門那一日起,灰飛煙滅,只是……我還執著不肯放手,總盼著有那麼一點或許,有那麼一點可能。
他望著我,眼裡的恨和怒,漸漸變得複雜和矛盾,而唯獨沒有從前的溫柔與信任。
我悲愴笑了下,身體驀然向前,冰冷的寒氣瞬間自我胸口穿透。
劍再生鏽,那也是劍。
我一步一步走近,任由鏽劍在體內緩緩穿滑,直至劍末。
我近距離看著他,看見他目光中所有的沉重和憤怒化為驚愕,我撫上他握著劍柄的手指,輕輕靠在他肩頭,柔聲與他說:“我知夫君並非心狠手辣之人,這一劍,就當是我送你的。”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們成婚那日,我便是這樣依偎在他懷裡,告訴他這是我送他的宅子,我們要永遠生活在一起。
只是此時,我們之間,多了一把劍,一把傷人心的劍。
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讓方瀟瀟解了心頭之恨。她對我的恨,永遠都解不了。也不是為了那所謂的祖訓,生和死,我從來不放在心上。我只是……只是最後還想著白延卿能夠心疼我,也能像心疼方瀟瀟那樣心疼我。
我真的好羨慕方瀟瀟,羨慕她能輕而易舉得到白延卿的憐愛,羨慕她有心愛之人隨時陪伴在身側,羨慕她有人能為她出氣。而我……我只有守著那間清冷的屋子,守著落花堆積的院子,一遍一遍眺望他來的方向,望眼欲穿。
“阿照,你……”
“夫君,你是不是已經厭倦我了?”
這一句,我終於有勇氣問出來了。
世間還有比剮心更痛的傷嗎?或許是因為真的太痛,所以也不怕再被狠狠傷一次吧。
我自嘲笑著,看著他顫抖地趔趄兩步,失魂落魄靠在柱子上。
他抬起手,手指上沾染著我的鮮血,刺眼無比。
我悵然的注視著他,長長嘆了口氣,手握在劍柄上,將它拔了出來,隨意丟棄在地上。
胸口的衣襟被鮮血染溼,老天很不客氣地下起雨來,雨絲如針刺在傷上,徹骨之寒,滲入骨髓。
世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然而我與白延卿這份恩,來的快,去得快。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從白府出來的,我只知道我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來追。
大雨將整條青石板長街沖刷乾淨,不留下我一滴沿路而來血跡。
我踉踉蹌蹌,六神無主,胸前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
被凡物傷身,我自能很快癒合。只是……我心裡面真正的傷口,許久未合,又傷了數遍,週而復始,已沒了痊癒的餘地。哪怕……哪怕他好言問我一句,我也會好過許多。
我抬起頭來,喉嚨發乾得難受,顫抖地微張了嘴,接著從天而降的雨水,困難地往喉嚨裡吞嚥。看著陰灰色的天空,我久久發愣,再站直的時候,雙腿發軟,頭暈目眩,不堪頹力地後退了一步,倒入一身白衣的陌生人懷中。
第022章 隔世
連續幾日,雨還沒有停,只是小的許多。我看著霏霏春雨的黃昏,心中平靜一片。
離開了那個地方,一切都結束了,恍如隔世。
一把開啟的摺扇從帳子外伸進來,小字詩句的扇面上放著一朵半開的粉薔薇。
我險些以為那是白延卿,後來一想,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也便釋然了。
“你在想什麼?”
唐敬賢從微風撫起的帳外鑽進來,坐在我對面。
那天,我在大雨中暈倒,是他救了我,把我帶回了這間竹林小苑。
我受了寒涼,燒了三天三夜,也睡了三天三夜。當我醒來的時候,唐敬賢正站在榻子前端著碗要給我喂藥。那是我第一次見他,他的模樣有些狼狽,乾淨的白衣上沾灑了不少褐色藥汁,雙手倒是十分乾淨。他向我窘迫笑了笑,將苦澀的藥一口一口送到我嘴邊。他笨手笨腳,一看就知道從未照顧過人,可就是這樣的他,寸步不離照看我,將我從混沌的噩夢裡拉了回來。
我拿起薔薇,摸了摸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