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彥謙自入冬以後,變臥病不起。
江南的水氣雖並不烈,卻又蝕骨**。
哪怕是來到江東多年,房彥謙依舊有些不太適應。特別是這幾年。隨著時局不斷髮生變化,房彥謙的身子骨也越來越差。每至隆冬,他必然會有一場大病。
每一次病倒,這身子骨也必然衰弱三分。
時至今日。房彥謙已病入膏盲。
然則國事繁重,卻讓他難以脫身。張仲堅才華卓絕,卻因為種種原因,使得蕭太后不敢太過依持。畢竟,蕭隋如今是在張氏家族的地盤上討生活。張仲堅雖說忠心耿耿。有些時候也不得不顧念自家的利益。同樣出身門閥世族的蕭太后。又豈能不知?
所以,房彥謙在朝堂上一日。即能制衡張仲堅一天。
至於堯君素雖然忠直,卻因為性情網烈,難以成為張仲堅的對手。
於是乎,蕭太后對房彥謙的依靠,更甚於張仲堅,
北方初雪已至,想來老家更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房彥謙瘦削的身子躺在榻上。原本八尺的魁梧身材,因為這兩年來的操勞,而變得瘦小枯乾。
屋中,火塘子裡的獸炭通紅。藍汪汪的火苗子,不時夾雜著低弱的噼啪聲響,散發著一股股暖意。
身體蜷縮在厚厚的狼皮褥子裡。房彥謙蠟黃的臉上,透出一抹潮紅。
“房公,李言慶這封書信,您如何看待?”
張仲堅跪坐床榻邊,輕聲的詢問。
別看蕭太后有些忌憚張仲堅。卻真的離不開張仲堅。
而張仲堅和房彥謙呢?既是親密的夥伴,同時又彼此提防。
不過有大事發生的時候,兩人會放棄所有成見,坐在一起商討。房彥謙的身旁,擺放著一卷地圖。他身下墊得很高,半依著床褥,眉頭緊鎖一起,陷入沉思。
“仲豎以為如何?”
許久,房彥謙開口,卻是一句反問。
張仲堅輕聲道:“李世民不是李言慶,但亦不可小覷。
此人熟讀兵法,且麾下亦有猛士 而李唐對他更是毫無保留的支援。相比之下,此人的威脅,更甚於李言慶。蕭銑雖來信說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恐怕是
“擋不住?”
張仲堅點點頭,再色凝重。
“如若蕭銳失利,則江東獨木難支啊!”
房彥謙突然抬起頭來,凝視張仲堅道:“如此說來,你以為李言慶所言可行?”
“倒也不是說不可挽回,但多一個準備,總是沒有壞處。”
張仲堅撓撓頭,不誤疑惑的說:“只是我
他讓小房大人送來的這份地圖。雖說不太準確,卻並非虛構。
早年間我行商海外,曾聽人提到過一些。說遠在海之涯,尚有廣袤大地,更甚於中原。那裡多為土著。若要立足,並不困難。但海路甚遠,其間風險頗多。”
房彥謙一陣劇烈的咳嗽,身子幾乎蜷成了蝦米狀。
張仲堅連忙上前,輕聲道:“老房大人,還請多多保重身體啊。” “仲堅,我這身子骨,我心裡清楚。”
房彥謙擺手,枯瘦的大手,一把摜住了張仲堅的手臂,“你以為。這戰局真就不可挽回嗎?”
“怕是很難!”
張仲堅說:“李言慶倒沒有誇海口。若他統兵,集李唐傾國之力,半載可平定江東。
我皇雖說站穩了腳跟,可江南畢竟不比中原,勿論人口還是國力,遠非李唐可比。如果蕭銳同意我出兵荊襄的話,說不定我能拖些時日。但也僅止是拖延,”
“如此說來,這天命已定!”
張仲堅和房彥謙之間,並不需要太多勾心鬥角。
二人都清楚,這時候他二人若是分裂。只能使局勢更加惡化。
所以,有什麼話語,但說無妨。不過出了這個屋子以後,兩人都不會承認今天的這些言語。
“仲堅,你是否已著手準備?”
張仲堅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不瞞老房大人小房大人訊息傳來之後,我即開始命人收攏船舶。同時。我在胡豆洲今南通的狼讓 船塢,也全部改造五牙海船,以防不測發生,如果能拖延半載,狼山船塢可造出百艘五牙海船。
再加上其他海船,可達千餘艘,足以承擔起我們轉移之用。
但現在的狀況是,我們必須要堅持半年”時間拖得越久,我們的準備就越充足。”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