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得,什麼時候楊廣發了瘋,會不會要他隨行,前往江都?
要不,去長安?
鄭言慶州生出這個念頭,旋即有掐滅了。
長安那邊的狀況,未必會比洛陽好……
關隴貴族之間的鬥爭,也很激烈。他這時候去長安,弄不好就落得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所以,長安、洛陽還有江都,鄭言慶都不太想去。
加之他還要設法送朵朵去蜀中,這讓他感到很為難。沒有足夠的藉口。他如何前往蜀中?
唔。其實蜀中,倒是個安穩的去處。
鄭言慶開始盤算壽,用什麼藉口護送朵朵去蜀中好呢?
乾脆寫封書信給竇奉節……若是竇奉節邀請,他豈不是就才了藉口嗎?
鄭言慶覺得,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不過朵朵的事情結束了,還才裴淑英的事特。他隱隱覺得,裴淑英好像也覺察到了,他二人之間的那種古怪情感。
似母子不是母子,不是情人,卻又似情人。
估計,她就是在為這件事情而苦惱吧。
畢竟裡面牽扯到了一層倫理道德。特別是言慶殺了李德武之後,讓裴淑英更加慌亂。
她要出家,並不是怪罪言慶殺了李德武,也不是為了那坊間的流言蜚語。
更多的,恐怕是不知道該如何與鄭言慶面對。畢竟言慶的年紀,在這個時代都可以做她的兒子。裴淑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以才……
大致上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鄭言慶也很茫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他有四十歲人的心境,卻偏僻是個十一歲孩童的身體。
他喜歡裴淑英這種成熟的女人,但卻又牽扯到了一個很禁忌的話題。
呆呆坐在火塘子邊上,鄭言慶腦子裡空蕩蕩的。忽然,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案旁點燃蠟燭,然後鋪開一張白紙,磨好了墨,提起筆來,卻又凝注了。如果這麼做,只可能兩個結果:一是裴淑英打消出家的念頭;二是裴淑英,永遠不理他。
言慶把毛筆,又放在了筆架上。
雙手用力的搓*揉麵孔,想要透過這樣一種方式,讓自己鎮靜下來。
提起筆,又放下;放下筆,又提起……如此反覆好多次,不知不覺,已過三更。
罷了,拼一下吧。
鄭言慶狠下心,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一首五言絕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寫完之後,言慶深吸一口氣,吹乾了墨跡,然後將信放進了一個信封裡,滴上火漆,蓋上了印章。
死也要死個明白,這樣子躲躲藏藏,不管是對他,還是裴淑英,其實都是一種折磨。
天亮以後,鄭言慶要趕去霹靂堂。
他讓沈光把信送到裴府,然後就帶著熊大海匆匆離去。
又是一日私忌。
不過氣氛與昨日相比,似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長孫恆安母子,竟然與高夫人並肩跪坐。
而高夫人雖然沒說什麼,臉上的不快之色,已溢於言表。
看得出來,長孫恆安有點不安分。長孫順德和長孫行操,一個是不理,一個是不敢問。
鄭言慶有心去說兩句,可這是人家的家事。
長孫順德不開口,高夫人不說話,鄭言慶也不好插嘴。
回到家,已是戌時。
沈光把一封書信交給鄭言慶,說是裴淑英所書。
言慶淋浴後,吃罷了飯,獨自在書房中,開啟裴淑英的回書。
同樣是一首五言,字跡娟秀,卻頗具筆力。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言慶啊,你的心思我已知道,其實我亦如此。只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還是熄了這年頭,各自尋找各自的生活吧。
裴淑英的回答,讓鄭言慶呆坐於書案前,久久無語。
姑姑 這是在拒絕我嗎?
言慶又是一整夜未睡好……
第二天,他出門之前,又寫了一封信。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姑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