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走動才是。我每次回洛陽述職,總會有人問我,李縣男近來可有佳作?我卻是一問三不知,呵呵,我這府上,至今還未有你一副墨寶,你說,是不是有罪?”
“啊……此實李某之過,還請都督責罰。”
“那我就罰你,罰你為我寫一卷黃庭經,如何?”
李言慶連忙說:“此末將分內之事。”
這二人在堂上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卻讓一旁的裴行儼,看得渾身發冷。
他孃的,如今蟻賊兵臨城下,你們兩個倒好,不說正事,卻盡說些沒營養的話,實在過分。
他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都督,如今金堤關失守,不知大都督有何對策?”
不等楊慶開口,李言慶先變了臉色。
“老裴,休得胡言,蟻賊不過烏合之眾,大都督早已才定計,怎容得你大呼小叫。”
“可是……”
“裴老虎,你再胡言亂語,我回頭就告訴姑姑,請她來評理。”
裴行儼面頰一抽搐,心道一句:李言慶,算你狠!
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一旁,不再有任何言語。
楊慶心裡這個痛快。
果然是一介莽夫,終究比不得鵝公子知人冷暖。對李言慶的好感,在瞬間直線上升。
“裴將軍,你一夜徵殺,想必也疲乏了……且先下去休息,我與李將軍再說些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告訴裴行儼:我有對策,我就是不讓你知道。
裴行儼雖然不高興,但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裡,是郡守府,他怎能違背主人家的意願?
“老虎,你先下去,我探探風聲。”
李言慶在他耳邊低聲言道。裴行儼無奈的點點頭,退出大廳。
楊慶又和言慶客套一番,這才分賓主落座。不過這一次,楊慶卻主動把話題引到了金堤關上。
他在滎陽三載,自然瞭解言慶在本地的威望。
只三年開設粥棚,讓李言慶賺了個盆滿缽滿。當然了,他賺的不是錢,而是民心,是聲望。
而且,李言慶才華出眾,戰功卓著。
那李無敵的名號,可不是憑空得來,是實實在在,踩著無數屍體拿到手。從內心而言,楊慶對李言慶頗有好感。再加上今天李言慶給足了他面子,所以楊慶也想聽聽,李言慶的主意。
“李賊寫了一封信給我。”
楊慶示意他的幕僚,把李密的書信拿來。
趁此功夫,廳裡只剩下他和言慶兩人,楊慶不無感慨的嘆口氣,輕聲道:“李縣男,論年紀,我比你大二十歲,就託大稱你一聲賢侄吧。說心裡話,來滎陽三載,本督莫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我知道外面人怎麼說我,也知道裴將軍他們在私下裡,稱呼我做楊老鼠,
你別辯解,我並沒有怪他。
今天,我就是想和你說句心裡話。陛下三徵遼東,卻是,我夢江南好,徵遼亦偶然,。這時局變化太快,我著實看不太清楚。上任之初,我就知道這滎陽,是一個燙手山芋。
可身為臣下,又是宗室,自當為陛下分憂。我明知道自己也許不行,但只能硬著頭皮,前來赴任。
我不想消滅那些蟻賊嗎?可是蟻賊行蹤飄忽不定,我調集兵馬,他們就撤走;我剛一解散,他們又過來,剛消滅一支,又冒出來一支。據我所知,三年來僅原羅口府徐世績將軍就消滅了不止二十支蟻賊,可又能如何?結果還不是一個樣子,到處都有匪患,蟻賊氣焰囂張。
時間久了,我就在想:算了吧,且勉力為之。
蟻賊雖則肆虐猖狂,可我有高城厚壁可以阻擋,他們也奈何不得這治下十一個縣城。他們拎就讓他們拎,又能拎多少?拎完了,他們自然就走了,nbsp;nbsp;可我如果激怒了他們,倒黴的還是治下百姓。”
這時候,幕僚把李密的書信取來。
楊慶遞給李言慶,苦笑道:“瓦崗如今聲勢駭人,動輒十萬二十萬蟻賊出動。如果真要交鋒,只怕是生靈塗炭,這滎陽治下,十不存一。他們佔據了金堤關又能如何?到最後,還是要讓出來。與其重複這樣的把戲,倒不如隨便他們去搞。只要他們別碰我的十一座縣城就行。”
言語之間,透著一股濃濃的疲乏之意。
李言慶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也許,人是個好人,只是坐在了一個本不該他坐的位子上。
他仔細看罷李密的書信,陷入沉思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