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慶必須要先壓制住裴行儼,然後才可以去見楊慶。
在前往郡守府的路上,言慶的腦海中生出無數種應對的方案,可最終沒有一個方案能夠透過。
那個傢伙膽小如鼠,想要讓他出兵奪取金堤關,絕非易事。
不知不覺,兩人已來到郡守府門前。
楊慶此時,也做好了和裴行儼翻臉的準備。
他陰沉著臉,看著李言慶和裴行儼走進大廳,冷冷哼了一聲。
他和李言慶沒有過太多交集,也就是上任之初,李言慶受封鞏縣男的時候,兩人說過幾句話。
後來言慶閉門守孝,很少和外界交往。
等到他出任黑石府鷹揚郎將的時候,楊慶又因為治下出現匪患,不肯輕易離開縣城,所以只派了衛文通幾人前往通報。總體而言,楊慶對李言慶並沒有太大惡感,相反還頗有好感。
一來言慶有清流宗師之稱,名聲響亮;二來他呆在鞏縣,也不惹是生非,自然不會觸怒楊慶。不過,楊慶還是決定要給李言慶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這滎陽郡中,他楊慶才是老大。
但出乎楊慶意料之外,李言慶和裴行儼拜見之後,並沒有提出要復奪金堤關的事情。
“大都督,老裴是中了奸賊李密的計策,以至於丟失金堤關。
雖則罪該萬死,但還請大都督看在他這三年來盡心竭力,守護滎陽安全的份上,饒他一次。
老裴,還不趕快向大都督請罪!”
裴行儼嘟嚕著臉,有些不太情願。
可是言慶眼睛一瞪,他心裡頓時有些發毛,於是上前兩步,單膝跪地道:“末將丟失金堤關,還請大都督治罪。”
楊慶,笑了!
嘿,這裴老虎終於知道利害了……
裴行儼既然已經低頭,楊慶也不甚為過。
正如李言慶所猜測的一樣,似楊慶這種人,內心軟弱的好像一團棉花。你若是跟他硬頂,這廝一定會翻臉無情,甚至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把人往死裡整;可若是你向他稍稍低頭,他心裡就會分外滿足。說實話,楊慶坐在滎陽郡郡守,大都督的位子上,也不舒服。
他生來就不是一個強硬的人,加之父親楊弘的遭遇,讓他更是謹小慎微。
做個逍遙王爺,他絕對有資格;但如果說到治理地方,令治下平靖,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
楊廣是出於對他的信任,所以把他委任到滎陽。
可問題是,他沒有這個本事,把他放在郡守的位置上,無異於把他放在火上烤。對外,瓦崗軍勢大;對內,六大軍府郎將,要麼是聲名顯赫,要麼就是出身高貴,楊慶也沒能力約束。六大郎將之中,李言慶出身最低,偏偏軍功最盛,聲名最響。
裴行儼的軍功雖然不顯赫,卻是世胄子弟。連楊廣都對世胄門閥頭疼無比,更況乎楊慶?
至於辛文禮、衛文通,都是軍中老將,不僅有資歷,而且有戰功。鄭為善背靠滎陽鄭氏,楊慶想要治理滎陽,也需要這些世胄家族的支援。張季殉
其父有從龍之功,楊慶同樣惹不起。
現在,裴行儼擺下姿態,低下頭……
這讓楊慶的心裡,獲得極大滿足。
於是他站起來,忙上前把裴行儼攙扶,和顏悅色道:“裴郎將切莫如此。李賊狡詐,金堤關失守,非將軍之過。”
你給我面子,那我也不為難你!
裴行儼如釋重負,謝過了楊慶之後,退到一旁。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個透明人。接下來就是李言慶和楊慶之間的過招,裴行儼基本上插不上話。
“李縣男,你可知罪?”
言慶連忙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末將檀自出兵,違背大都督軍令,實罪不容恕,請大都督責罰。”
楊慶知道李言慶是裝出來,可這心裡,就是美得很。
有時候,他就覺得李言慶不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青年,而是個在宦海中浸淫多年的老油條。就拿他現在這副誠惶誠恐的表現來說,沒有幾分磨礪,焉能如此逼真?楊慶,忍不住笑了。
“本督說的不是這件事。
李將軍為援救袍澤,雖違背了軍令,但也在情理之中。況乎李將軍救出裴將軍,此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還請大都督指點迷津。”
“你這傢伙,呵呵,本督出鎮滎陽三載,除了冊封你為縣男時見過一次之外,你可是從不登門。本督也是公務繁忙,可你也應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