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的計劃也有出現漏洞的時侯?穆瀾思忖著這種可能性的大小。林十八一如老頭兒所說,心胸狹窄,贏得輸不得。一激就落了套。老頭兒的調查素來仔細周詳。然而凝花樓裡卻沒有藍衣娘?那麼,只能靠自己見機行事了?
穆瀾雙手撐在頸後,打定主意他就不著急了。
隔了半個時辰,沐浴後的茗煙款步從屏風後走來。她似乎特別喜歡藍色。換的衣裳依然是藍色的高腰長裙,披著件藍色輕紗裁成的寬袍,映得胸口一片瑩白。姣好的身材在衣飾下若隱若現。反倒讓人忽略了她蒙著面紗的臉。
穆瀾情不自禁地讚了聲:“姑娘真會打扮。”
茗煙盈盈在矮几前坐了,柔聲說道:“奴的臉毀了,還好舞技尚可,還能在凝花樓混碗飯吃。除了跳舞,奴還擅長點茶。公子不嫌棄茗煙貌醜,這盞茶就當是茗煙的謝意了。”
不卑不亢的,依然驕傲。看得出來流落青樓前是位大家閨秀。茗煙與青樓格格不入的氣質讓穆瀾對她多了幾分憐惜。
“能得姑娘一盞茶,是在下的榮幸。”穆瀾含笑坐下。
香爐嫋嫋燃起的香氣清淡悠遠,似荷香又非荷香。面前美人露出一雙纖細的手,動作優雅如畫。穆瀾看著她煮水分茶,一時間有種此地不是青樓的感覺。
沸水注入,衝起雪白的茶花,聚成一朵牡丹。
花瓣層層分開,從含苞到吐放,栩栩如生。
“姑娘這茶藝神了。定是受過名師指點。”穆瀾大讚。
茗煙垂了眼睫,輕聲說道:“幼時去走親戚,跟一個遠房姑姑學的。茗煙不過學到她三成手藝而己。”
穆瀾盯著那朵牡丹出神。正想說什麼,一張嘴竟然打了個呵欠。他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姑娘神技。在下失禮了。”
盯著茶花散去,穆瀾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好香!多謝姑娘!”
茗煙微微一笑:“大概公子白天在賭場耗費了太多精神。夜深了,奴服侍公子歇息吧。”
“哎,不用啦。我不會勉強你的。”穆瀾大氣地走到旁邊的短榻上躺了,又打了個呵欠,“你睡床吧。多謝你陪我。”
茗煙似沒料到他會這樣,一時間竟愣住了。等她回過神來,穆瀾已發出了淺淺的鼾聲。
“公子,你睡著了?”茗煙抱起被子輕輕搭在穆瀾身上。她怔怔地望著他,隔了片刻,這才舒了口氣喃喃說道,“真睡著了。”
她吹熄火燭,拿起穆瀾沒喝完的殘茶澆熄了香爐,走到了床榻前躺下。
兩個時辰後,茗煙突然睜開了眼睛。她靜靜地躺著,聽著穆瀾的呼吸聲依舊平穩綿長,這才起身。
她動作迅速地從自己帶來的包袱裡拿出套夜行衣換了。看了穆瀾一眼,她毫不遲疑地去了水榭平臺,順著邊沿滑進了水裡。
穆瀾慢慢睜開了眼睛。
…………………………………………
今天雙更。求推薦票。
第7章 刺殺
夜漸沉。凝花樓各處精舍隱隱傳來嬉鬧聲,再正常不過。
難道珍瓏今晚不出現?樸銀鷹蹙緊了眉。
如果換成是自己,最好的下手機會應該是明天。五月端午,江邊舞獅唱戲看龍舟競舸。人多熱鬧,更容易混水摸魚,不似在這戒備森嚴的凝花樓。如臨大敵一宿不睡,明天自己的人都會疲倦。難道這才是珍瓏想要的?
“大人。依您的咐咐,薛公公已經送去了攬翠閣歇息。林家大少爺帶著護衛住在攬翠閣守著。凝花樓餘下七座精舍住著四個本地人,兩個外地人。尚空著一處。都安排了人盯著。”
樸銀鷹唔了聲,吩咐道:“也就這一夜一天的工夫。不可懈怠。”
漪水閣是間臨湖的獨院。番子假扮的薛公公住進了正房。凝花樓的姑娘們也未離開。婢女正端著夜宵送進了正房。人只進不出,安排沒有絲毫漏洞。
樸銀鷹往正房瞥了一眼,獨自進了東廂。
點起蠟燭四處檢視了下,樸銀鷹嗅到似有似無的淡淡蓮香。如果不是要誘捕珍瓏,他也許有興致欣賞月夜下的湖中荷景。他笑了笑,關上了窗戶。
吹熄了燈,他衣不解帶地躺在床上,闔攏了眼睛。
時間一點點過去。凝花樓各處傳來的絲竹聲漸弱,客人們都摟著姑娘歇息了。樓裡除了巡夜的護衛,已無人走動。
樸銀鷹聽不到絲毫異常動靜。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督主的判斷力:珍瓏一定會在揚州出現,一定會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