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得罪!沈兄既然要走,我送送你,咱們順便看看外頭那頭鬧事的小獅子是公是母。”
沈築輕輕皺了皺眉,只好由謝堂燕送出了門。謝堂燕回頭看了一眼那名叫“綠玉”的花魁女子,冷冷道:“好歹伺候沈公子一場,成了花魁,連伺候人的禮數都忘了?”
嚇得那花魁女子連忙站起身,一雙眼睛含著水霧,跟在沈築身後。她心裡憋著一股氣,只覺得受了天大委屈,攤上這麼一位公子,她使勁了渾身解數都沒能叫他正眼看自己一眼。以前何曾遇到過這樣的恩主?
何況這位姓沈的雖然氣質極佳,一張臉面卻是平平無奇,哪來的如此孤高冷峻的秉性?
綠玉哪裡知道這面貌平平之下的另外一張臉?
沈築走到宴廳,只見好幾張桌子被砸爛,尋常客人已經被驅散了,十幾個黑衣侍衛圍在二樓遊廊上,在一間廂房外面窺探,不該進入。
謝堂燕清了清嗓子,笑眯眯道:“是哪個小相公啊,下來讓大人我親近親近?”
頓時,圍在遊廊上的那些侍衛就像被一刀攔腰,齊齊向後仰倒,摔了下來。
謝堂燕向後退出幾步,朝沈築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沈築看向二樓那扇緊閉的木門,面露不悅之色,淡淡道:“別玩了!”
房門被開啟,嬈荼從裡面出來,懶散地坐在遊廊斷了一半的欄杆上,“就準你來招花魁,不准我來打架?”
謝堂燕又“嘖!”了一聲,對沈築笑道:“沈兄,你有這麼個模樣俊美驚世駭俗的小公子,怎麼之前遮遮掩掩,騙我說家有嬌妻呢?”
有些不明就裡的隨從聽了不免一愣,心道這小相公相貌的確清俊,然而女氣太重,在伶倌之中並不算得上是極品,怎麼能贏得謝大人如此高贊呢?聽謝大人的意思,這小相公竟然是那位沈公子的禁臠麼?可是落到謝大人的眼中,哪還有沈大人什麼事?不管那小相公如何本事了得,只怕都要被謝大人制服,到時候謝大人府中可就又要熱鬧了。
沈築不理會謝堂燕明知故問的打趣,掀起裙襬子上樓,徑直走到嬈荼的面前將她從欄杆上拉了下來。嬈荼低頭看了看他的腰帶,“哼!”了一聲,“算你老實!”
沈築板著臉道:“回去!”
嬈荼回頭看了一眼屋內抱著焦琴愣愣出神的蘇楨同,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言,隨沈築下樓了。
走到樓下,經過謝堂燕的身畔,嬈荼忽然停了停,低聲道:“謝大人,你請我夫君喝花酒,又要搶我的伶倌,可不太厚道。”
謝堂燕笑了笑,“夫人想如何?”
嬈荼下巴指了指樓上,“那個小倌,彈琴是極妙。大人不會縱容聽雪樓打斷他一條腿吧?”
謝堂燕低聲道:“打斷一條腿倒是不至於……”
嬈荼剛要放下心,卻見他頓了頓,繼續壓低了聲音道:“砍掉那雙會彈琴的手,如何?”
嬈荼微微皺眉,他又咧嘴笑了笑,“當然不能!”
沈築淡然道:“這人深諳音律,想來大人也是愛音之人,不會累及無辜。”說著拉著嬈荼,頭也不回地走了。
綠玉看著他的背影,愣愣出神。樓上屋內的蘇楨同自嘲一笑,悵然若失。
街道上,嬈荼幾乎是被沈大人拖著向前走,“哎哎,沈大人,你小點勁,慢點走,我又不會跑了!”
沈築停下來回頭看著她,“你是打量著把這座潼川城鬧個天翻地覆,是不是?”
嬈荼看著他含怒的眼神,撇了瞥嘴,嘀咕道:“反正你要是要鬧個天翻地覆的……”
沈築皺眉:“別小看了潼川城的蛛網諜報,若是被金陵城探知到蛛絲馬跡,所有謀劃付之東流,到時候會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嬈荼自知理虧,只好低下頭認錯,“是我錯了,以後再不敢拋頭露面了,不過……料想金陵城也不至於知道,謝堂燕已經存了謀反之心,他彙報給朝廷的訊息,一定都是經過處理的。”
“你怎麼知道謝堂燕存了謀反之心?”
“我看那傢伙跟蕭彥寧是一路貨色,一張笑臉,手段陰毒。他要不是存了謀反之心,便不會見你,不會請你吃花酒,更不會容忍我胡作非為了。”
沈築看著嬈荼,見她一臉的漫不經心,不由心中有些驚疑,這些事情他其實不願與她說,更不願她來揣度,可是現在看來,她好像並沒有如何揣度,彷彿是一眼看穿了似的。
嬈荼見他神色有異,忍不住晃了晃他的胳膊,“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