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照著那竹宣讀道:“北境使團不日抵京,聖詔令我提前歸京,或可除夕前至。阿嬈身上好些?聞已歸沈府梅花塢,安心養病,切莫生事端。”
嬈荼聽罷不怒反笑,朝幾個丫頭笑問:“你們聽聽這是什麼信,一句體貼話沒有,反而囑咐我別生事端?”
幾個丫頭皆抿嘴直笑。
山鬼笑道:“姑娘要不要回信?”
“回,當然回!”嬈荼拿起岸上的紙筆,輕飄飄寫了兩個字——不敢,啪的一聲拍在案上,“讓楊謙找人快馬送給沈大人!”
春夏扶額,“姑娘,大人好歹問了姑娘一句身上可好,您這麼回,估計大人又要生氣。”
“你管他呢,歡喜就好。”嬈荼一邊說,一邊催山鬼去找楊謙。
山鬼一萬個不樂意,嬈荼斜著眼道:“不去?那今兒的零食,以後的零食全部沒收。”
“哎哎,姑娘我去,我去還不行?”
山鬼一手捧著甜蜜餞盒子,一手拿著那張紙一溜煙跑了出去。找到楊謙,囑咐去快馬回信,楊謙看她手中捧著的果盒子,居然有些羞澀,訕笑道:“這些都是你們女孩喜歡吃的,我不吃。”
山鬼皺了皺眉,“不吃個鬼!我有說是送給你的嘛?”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留楊謙在原地愣愣發呆。
到了晚上,柳杏收拾床鋪時,見春夏秋冬不在屋內,低聲對嬈荼道:“姑娘,我今日去藥房拿藥,看到一張很奇怪的藥單子,裴氏的。”
“哦?你懂得草藥,是什麼單子?”
“日期是一年前,掉在了地上,奴婢撿起來只瞧了個大概,便被裴氏的丫頭銀壺給搶了過去。那上面有幾味藥,雖不常用,但奴婢知道是可以避子的。”
“避子?”嬈荼若有所思,她想起那年裴氏誕下了一個死胎,渾身青紫,大夫說是中毒所致。後來在她給裴氏熬製的安胎藥中發現了水銀。那是個好大的雨夜!沈築怒火攻心,原本要一劍給她來個了斷。
當時裴氏假意攔下了暴怒的沈築,他於是揮筆寫了那封休書,將她逐出家門。雨夜荒街上,她被裴氏使喚來的家丁亂棍打到昏厥,最後在城外的亂葬崗醒來,閃電的光影中,她抱起雙腿間那個已經成形的男胎,嚎啕大哭。
只有野狼的嚎叫聲回應她的慟哭。
她回過神,對柳杏道:“明天你去看看往日她喝藥的藥渣子都倒在哪裡,去辨認辨認都是些什麼藥。”
第二天一大早柳杏就出去了,半天回來說:“裴氏的藥渣子倒在棗林的樹根子下面,我都看過了,除了治咳嗽的,還有幾味療宮寒的溫補之藥,應該是她常年累月服用的。”
嬈荼問:“你說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服用避子藥?”
“嗯,那一定是她不想要孩子。”柳杏斬釘截鐵。
“裴氏怎麼可能不想要孩子,她做夢都想為沈築添丁,好堵住悠悠眾口。”
柳杏被反駁,想了想,湊上前壓低聲音道:“難道是野種?所以才不敢懷上?”
嬈荼在她眉心敲了一下,“裴氏就算以前風騷了點,但自從被沈築扶正,也自持身份尊貴,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再想。”
柳杏撓了撓頭,“奴婢實在想不出了。難道她知道自己生的孩子會有問題,所以不敢懷?”
嬈荼聽了便不再說話,柳杏眼神一亮,訝異道:“不會真是這樣吧?”
“你說她常服的那幾味溫補藥是療宮寒的溫補之物,也許裴氏自己心裡清楚,由於她體質的問題,就算懷了孩子,也活不下來。但這件事情她不敢告訴沈築,所以一面吃溫補藥急心調理,一面又吃避子藥以防懷孕。”
柳杏不斷點頭,“姑娘你分析得有理,可是……有一點不明白。”
“說。”
“裴氏怎麼就知道她的孩子一定活不下來呢?”
嬈荼神色淡然,“她知道的。”
因為她曾經生下了一個渾身青紫的死胎,並且嫁禍給那個叫許蘅的女子。
“柳杏,咱麼也該找個吉日去看望看望裴夫人了,自從那日夫人落水,可好久沒見到了。”
柳杏道:“她染了癆病,姑娘還是少去。”
“嗯,那就等沈大人回來後再說吧,去一趟再說幾句話把她氣死了可不好。”
十日後,北境使臣抵京,金陵城主道上鑼鼓喧天,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嬈荼一身青衫素簪的書生裝扮,和山鬼擠在人群中,只見瑜親王騎在高頭大馬上,與一位大鬍子的異裝男子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