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繡針隨意收入懷中,提醒道:“小心刺入皮肉,串入筋脈。”
他不以為意,起身看向茫茫湖面,嘆道:“我要找沈築聊聊。”
“聊什麼?”
“聊聊我該去哪啊。”
“他不會幫你的。”
“哦?”
嬈荼忽然一怔,“你……你要用桃花露威脅他?”
他搖了搖頭,“別擔心,沈築是君子,本王豈能小人行徑?”
嬈荼冷笑了一聲,“我擔心什麼,再說,小人行行徑王爺也做多了,如今還說什麼?”
“那桃花露的解藥我會給你,你救或不救,我不會干涉。”
“王爺的意思,嬈荼不太明白。”
“我想我已經說得足夠清楚。”
嬈荼搖頭道:“解藥我不要,你別給我。”
“為什麼?”
“不想要。”
他笑了幾聲,盯著她的雙眸玩味道:“真的不能跟你聊了,不然本王可能真的要做小人。”
嬈荼太陽穴抽了幾下,“王爺請便。”
蕭彥寧“嗯”了一聲,筏子劃回江邊將嬈荼送上岸。她站在岸邊,看著一筏一人飄蕩在湖上很快被霧氣湮沒。
她有一種感覺,這座江山,無論這個人能否入主,都將會因為他而產生巨大的動盪。
第二日一大早,皇宮傳來兩道旨意,落在沈築的黃門府。
第一道旨意,擢升沈築為禮部侍郎兼國子監右祭酒。
第二道旨意,封沈築如夫人嬈荼為六品郡君,賜號婉懿。
尤其是第二道聖旨,在京城激起千層浪。婉懿郡君,那妖女何德何能,何品何行,能當得起婉懿二字?
國子監儒生有幾十人聚在沈築府前,高喊妖女禍國,務必脫簪請罪,滾出京城。一個勾欄女子,竟能成為六品郡君,簡直是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築站在高閣上,透過窗戶看著府外街道上鬧事的儒生,他輕聲道:“最正直是讀書人,最迂腐是讀書人。被弄權之人耍的團團轉,卻不自知。”
嬈荼看著金帛詔書上的硃紅大印,沉默不言。京城之中果然處處都是陰謀算計,她沒有傻到看不出皇上賞的究竟是甜棗還是棒槌。
如國子監老儒所言,聲名狼藉的勾欄女子,何德何能得此殊榮?這婉懿郡君的封賜,不過是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讓她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再者,裴氏一死,只怕皇帝就要另一份旨意砸下,令沈築娶潯陽公主,到時候她這個剛封為六品婉懿郡君的如夫人能有何話說?
她不介意沈築娶不娶公主,只是無端被擺弄一著,實在心塞。
沈築看著她緊緊皺著的眉,“皇上不是針對你。”
嬈荼“嗯”了一聲,“自然不是針對我,是警示你,但用的卻是我的命。”
“既然被盯上,一時半會,插翅難逃。除非老皇帝駕崩,新皇登基。”他看著嬈荼的神情,緩緩道。
“你說過,半年之後你的命是我的,所以我不急。”嬈荼起身,朝他略微福了一福,轉身要下樓。
“幹什麼去?”
“聒噪的受不了,回塢上去了。”
“潯陽公主派來了幾個死士。”
“大人真是體貼入微,那些人是來幫我的,以免嬈荼不小心遭了橫禍。”
“你是真蠢還是裝的?”
她終於將許久不曾投去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看著他隱隱擔憂的表情,她笑道:“大人,我若是死了,可以省去你的許多麻煩。我不過是個勾欄女子,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他走到她的身側,低頭看著她臉上的倔強,問道:“你身上的桃花香,怎麼淡了?”
她垂下眸子,再不看他一眼,轉身去了。
下午,嬈荼與山鬼走在梅花塢林中折梅,山鬼道:“春夏秋冬兩個回來了,潯陽公主派了幾個死士在這裡,武功應該都不低,若他們真要對姑娘下手,我怕我一個人攔不住。”
“楊謙呢?”
“也在島上。”
“以公主的脾氣,一定會先確保裴氏死了,再對我動手。”
“那……那姑娘的意思?”
“我要去見一見她。”
“裴氏?為什麼啊?幹嘛去見那個死賤人!”
“陳年舊賬,也該算算清楚,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心難安。再者,我的生死,豈能壓在她的身上?我要親自去送送她。順便告訴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