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干。”嬈荼說著,便由柳杏攙扶著上了船。
小順取了一個乾淨的葫蘆瓢,倒了半瓢泛著細沫的桂子酒。嬈荼接過抿了一口,“嗯!”了一聲,怡然道:“清瓢桂子酒,是為雅樂。”
她莞爾一笑,豔冠群芳,小順愣了好久,還哪有什麼梅花桂子、寒塘枯荷?都通通沒有眼前的夫人好看。
柳杏咳了一聲,提醒道:“小順!仔細你的眼!”
嬈荼笑道:“你別兇他,咱們現在坐著人家的船,喝著人家的酒,還不能讓人家看一看了?”
一席話說的小順滿面通紅,竟不是他看了嬈荼,而是嬈荼戲了他。
柳杏又咳了一聲,“姑娘,請自重!”
船行到湖心,臘九寒天,水面結了一層薄冰,船破冰而行,發出清脆而幽遠聲響,反倒將四處映襯的十分寧靜。
嬈荼差不多喝了半瓢酒,雙頰泛紅,舉目四望笑嘆道:“真是好景!”
柳杏奪過她手中的酒,“姑娘不能再喝了。”
嬈荼“嗯”了一聲,起身歪歪斜斜踏出了船艙,“將船槳給我,回程讓我來撐船。”
小順嚇了一激靈,忙將船槳抬起護在她身後,柳杏死死抓著她的手緊張道:“姑娘仔細掉下去!”
嬈荼搖頭,去奪小順的槳,小順哪敢跟她搶,忙鬆了手將槳遞了過去。嬈荼笑向柳杏道:“別抓我,不能掉下去!”
柳杏幾乎要哭了:“姑娘……求你別嚇我了……”
正在這時,小順指著對面岸邊開來的船惶恐道:“是大夫人的船!”
嬈荼踮起腳尖看了看,點頭笑道:“是她的船,艙角垂銀球,何等華貴。看來沈築與裴夫人沒少遊湖觀蓮,畫船聽雨眠。”
她喝酒上了頭,說起話來有些口齒不清,柳杏急道:“小順,還不快撐船把姑娘送上岸。”
小順也急:“姑娘攥著槳,我也不想在這杵著啊!”
嬈荼身上站不穩,倚槳而立,“急什麼?我還有話要對夫人說。”
她將槳握得死死的,柳杏掰了幾次,不中用,只有乾著急。
不時裴氏的船已經劃近,裴氏走出船艙看著嬈荼笑道:“妹妹今兒好心情來遊湖。”
“是啊,湖心,飲桂酒、觀殘荷、聞梅香,人生何堪?”嬈荼懶懶笑道。
“妹妹站在風頭上,又拿著槳,仔細掉下去。”裴氏善意提醒道。
嬈荼搖頭:“不礙事,妾曾經隨一位老船伕學過撐船,夫人若有膽量,請上此船,妾為你撐船如何?”
裴青薇笑道:“妹妹有此雅興,卻之不恭。”當即她船上的縴夫將兩船拉攏到一起,裴氏上了此船,笑道:“勞煩妹妹。”
嬈荼雖然醉酒,但果真撐起船來竟是十分的穩。她劃了一段,裴氏走到船頭,到她身側笑道:“妹妹且先停一停。”
嬈荼見她手中拿著一玉碟魚食,因問:“夫人是要給魚兒投食?現在湖中的魚應該都在底下了。”
裴青薇抓起一小撮魚食拋入水中,一面笑道:“妹妹請看。”
嬈荼凝神看向水面,卻見一尾紅鯉浮了上來,在水中游曳將那魚食吃了個乾淨,裴氏又抓了一把投入水中,很快引來更多游魚。
裴氏看著清冷水面上緩緩遊動的紅鯉魚,“妹妹看這些魚兒吃得多歡,冬日食少,等這玉碟子裡的魚食都撒下去,恐怕也引來了滿湖的紅鯉。”
嬈荼淡笑道:“夫人真是心善。只是……容嬈荼說一句不該說的,冬日水面寒,這些游魚可能吃幾下就遊不動,活生生凍僵了封在冰裡,也是有的。”
裴氏驚了一下,恍然道:“妹妹高見!怪不得每次來投食,總能看見幾條魚吃了食就翻白肚皮漂了起來。我還納悶這食中無毒,怎麼會死了呢!”
嬈荼笑道:“魚為食亡,本也沒什麼,就像這京城之中,有多少人為了權利二字,將生死置之度外?”
裴氏嘆道:“果然是這個道理。”她說著走上前幾步,將腦袋探出船身,覦著眼睛好像要細看有哪些魚兒遊不動了。
嬈荼笑而不語,風吹來,船身微微動了一下,裴氏一個踉蹌沒站穩,眼見就要一頭扎進水裡,手忙腳亂抓住了嬈荼的裙角。
嬈荼皺了皺眉,輕輕抬腿向後退了一步,裴氏手滑,一下子扎入水中。
“砰”的一聲,濺起巨大水花。嬈荼冷笑著看著水中撲騰的裴氏,一動也不動。
小順大叫了一聲,就要跳下水救人,嬈荼冷喝道:“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