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紱咬咬牙,“罪臣但知忠君報國,怎敢悖逆聖意。”
書雪火氣稍降:“你是聽我的還是聽皇帝的?”
李紱猶豫了一下後磕頭:“皇主代天秉政,罪臣豈敢違拗?然皇上為天子,屢寬罪臣過愆,罪臣銘感五內!”
“我敬你大節不虧,此事又確有難處,今日赦你不死!”李紱正想謝恩,書雪把話鋒一轉,“打今兒起禁足家中,我不說話,有擅自走動的抓一個殺一個!”
“罪臣遵旨。”李紱磕頭,“皇主萬壽!”
第二天晚上,允禩兄弟應邀赴宴。
允禩先到,見到允禟坐步攆過來後起身叫了聲“九弟”。
允禟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八哥——”
允禩心有愧意,入座後默然無語。
書雪屏退丫環,拿起銀壺斟酒:“這還是頭一回和兩位爺對飲。”
允禩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書雪是打的什麼主意:“我敬皇主。”
書雪一飲而盡。
允禩自倒一杯,轉頭看向允禟:“九弟——”
允禟低頭沉思片刻,舉起酒杯幹了。
書雪再讓一回,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允禟打破沉寂:“你不遠百里來到保定,絕不只是為著我的生日罷?”
書雪淡淡地笑了笑:“先帝大行時你怪我偏著胤禛,現在聽你的,我已經敕命京防二營候旨,擬在先帝祭日廢君另立。”
允禩二人面如土色,幾朵桂花撲簌落地,風聲分外刺耳。
書雪站起身:“來人。”
憶畫捧著一個托盤走上來:“主子。”
書雪示意憶畫退下,起身走到允禟身後:“表哥,我斬不斷‘情’字,借天命、仗帝寵,如今任性一回,也算合了八爺的初衷。”
允禩全無喜色:“九弟,八哥私心作祟,對不住你!”
允禟看著搭在胸前如晶如玉的柔荑,苦笑著沒有說話。
書雪把放在桌前的匣子拿過來:“這裡面是徵調駐京兩營的令箭、管領內衛的信物和聖祖爺傳位八爺的遺詔,暫且由你保管。”
允禟如同雲走霧行,似醉似痴。
從托盤上拿下酒壺新斟了兩杯酒,書雪拿到允禩跟前:“八爺,這是鴛鴦壺,你我各飲一杯,我飲了毒酒,你從九爺那兒把東西取走,今後大展宏圖稱帝做主;如果是你飲了,皇帝還是皇帝,阿其那還是阿其那。”
不知過了多久,伸出手的允禩終究沒有觸到酒杯。
允禟抓住允禩:“八哥,我有些話想和表妹說,請你迴避一下。”
允禩神色複雜的看了酒杯一眼,轉身離開了。
允禟拿起酒壺笑道:“當年為救張家,你和我有三事之約,萬一你飲了毒酒,那我可就虧了。”
書雪與允禟碰杯:“你現在想提了?”
允禟微微低頭:“把那支舞跳完——就是我們初見時的那支舞——跳完了我再和你細說四哥與八哥的事兒。”
書雪沒有拒絕,只說:“衣服不對。”
允禟莞爾,“人美。”
書雪無奈:“好。”
“莆田有佳人,凌雲而獨立。古來傾城色,萬分不及一。鬢髮烏雲挽,蛾眉如柳細。丹目含秋波,朱唇似凝脂。玉雕翩纖手,雪堆銀酥臂。三寸足金蓮,修長有腰肢。‘驚鴻’舞迷亂,顧盼展絕姿。歌喉輕婉轉,鳳鳥愧不及。芙蓉慕清雅,牡丹感瑕疵。霜菊失高潔,梅蘭難自比。美人有容顏,羨煞旁數人:西子粉面羞,息媯覺失意;貂嬋長飲恨,明妃琵琶棄。本居山野間,上差傳力士。明皇愛如珍,寵幸無間隙。梅亭居數載,恩愛比伉儷。君王不常性,新寵婦源子。東宮冷秋瑟,姊妹同枕蓆。上陽情難在,太真常懷嫉。鸞鳥樓東落,山海舊歡誓。斛珠慰寥落,長門無梳洗。雪盡春難至,范陽烽煙起。馬嵬楊花落,梅萼百卉稀。返京尋賢妃,綾綢守真體。迷途思良妻,開元已消逝。”
這曲吟誦梅妃的《美人賦》已經創出二十餘年,書雪四更文稿才最終落定,人前歌舞尚屬首次。
殘月當頭,心滿意足的允禟拿起方才書雪倒的兩杯酒盡數飲下,含笑看著月下佳人在朦朧秋色中越走越近。
☆、二八〇、失愛別親退難退
二八〇、失愛別親退難退
“你怎麼就這麼傻!”書雪抱著允禟,胸前被鮮血浸染的極為醒目。
“雪兒,四哥會是好皇帝”允禟漸漸闔眼,“我不該和十四弟相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