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聞聲而跪,太太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覺得其中有別的隱情。”
書雪淡淡地笑了笑:“額娘,您說的倒不差,皇帝沒渾到假準部之手借刀殺人,張廷玉再怎麼圓滑世故,暗算我的想頭也一定不能有。”
張氏又驚又喜,太太忙道:“果真有故事在裡頭?”
書雪並未正面回答:“有沒有的無關緊要,這個大跟頭皇帝是栽定了!”
太太緩緩起身:“你——你想借機——”
書雪揮退兒媳,因問道:“額娘,聖祖皇帝對女兒寵信無間,您覺得最大的根源在哪兒?”
太太怔了怔:“是因為你在康熙四十七年捨身護主吧!”
“康熙四十七年,察哈爾部哈欽瓦與當時的四貝勒交情莫逆,四貝勒與負責御駕防務的十三阿哥是焦不離孟的手足之親,哈欽瓦藉此憑仗,成功使手下刺客混入行營,這才有了行刺的事兒!”書雪頓了頓,“彼時十八阿哥病重,我與太醫併力診治後已無大礙,聖祖爺拿十三阿哥進上的千年人參為十八阿哥進補,不想十八阿哥中毒夭折,換句話說,十八阿哥是為聖祖爺擋災而死的,據我所知,這株人參是四貝勒與哈欽瓦共同採得轉給十三阿哥的。”
太太大驚:“你的意思是——皇上會同哈欽瓦圖謀弒父?”
書雪搖搖頭:“縱然太子被廢,看彼時情景,獲利的該是廢直王或八貝勒,即使鷸蚌相爭,得利的漁翁也未必是居於廢誠王之下的四貝勒。”
太太表示贊同:“你說的有理。”
書雪嘆口氣:“後來哈欽瓦暴斃,聖祖皇帝未必沒有察覺,但也能篤信四皇子絕無謀父之心,否則豈會將其列入儲君人選。”
太太疑道:“你說這個,莫非張廷玉和此事有關?”
“有關的不是張廷玉,而是林赫。”書雪閉上眼,“林赫是哈欽瓦的長子。”
太太手上一鬆,佛珠掉落到地上,音色極為沉悶。
“額娘,我不想到九泉之下沒有顏面見到聖祖皇帝。”書雪正色道,“您放心,大清朝的江山永遠由康熙大帝的子孫傳承!”
太太臨走前仍勸:“雪兒,你阿瑪一生效忠聖祖皇帝,你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怕是連聖祖爺都不曾預料到,我已年近八旬,縱有萬一也是喜事兒,你千萬不能斷了完顏氏與簡親王府的後路!”
第二天,雍正避無可避,應詔進園當面辯白。
結果令人驚詫,張廷玉開釋後降三級敘用,林赫凌遲處死,三族以內皆被夷滅,雍正以額爾德尼昭大捷為引,再進皇主徽號“安和佑聖功慈睿德皇室皇主”,立廟、賜靖親王世襲罔替,位列諸王宗室之上。
重鎖押解的林赫在被拖走前曾問:“皇主何以疑我?”
書雪答道:“連我的親生兒子在戰場前都熱血求進,你這個軍功出身的副將倒無波無瀾甘守後營沒有絲毫怨懟,我並沒有恩典施給你,你也不是我的子侄門人,雖未料準你的動機,猜到你別有所圖並非難事!”
林赫點點頭:“皇主果然高見,我父子命喪一人之手實在不冤。”
書雪瞥了雍正一眼:“這話倒是不假。”
處決林赫的第二天,書雪身穿袞服與雍正率文武大臣謁景陵獻捷。
拜祭經過讓眾人心驚膽寒。
禮部預備了兩個拜毯,書雪走到前面又退回去,跪在下首向神位磕頭。
雍正哪敢越過她往上走?只得站到莊親王允祿身前行跪拜大禮。
目睹這一幕,最了不起的是敢怒不敢言,允禵見狀大驚失色,“嚯”的站起身:“皇上—四哥——你是天子,怎能屈居臣位——”
雍正低頭不語,弘明兄弟冷汗迭生。
允祿硬著頭皮解釋:“十四哥應該聽說了,兩年前皇上秉承天意恭奉皇嫂為‘安和佑聖皇室皇主’,皇嫂之位已在天子之上。”
允禵反駁:“孝惠皇后母儀天下六十餘載,聖祖朝並無越位皇父祭祀祖宗的舊例,皇主雖尊,與我等是平輩相論,豈能僭越至此!”
書雪起身回頭:“宗人府何在?”
弘昊在家侍疾,宗正平郡王福彭出班:“奴才侯旨!”
書雪淡淡地說:“允禵無禮,汝可依律示罪。”
福彭躬身回道:“十四王爺御前失儀,該當削爵杖責。”
書雪點點頭:“看聖祖爺金面,杖責就免了,削其王爵,罰俸一年為戒!”
允祿等齊聲山呼:“皇主寬慈!”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