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女刺駕失敗後雍正密令熊霖救她不死,表面上“請皇主旨意”的做法又將這件事移花接木轉嫁到書雪的身上,這也變成令皇主有口難辯的棋子。
最初的計劃是,雍正駕崩前以託孤之名先請書雪過園商議大事,熊霖把呂女帶到四宜書屋,等雍正駕崩後將其處決,製造刺殺假象,而後書雪先至,緊跟其後的弘曆和莊果二王看到殿內景象定會心生疑竇,與簡王府並無瓜葛的暢春園首領太監寇善才出首作證呂女是皇主帶來,不管有多少人相信,書雪身上的汙點難以洗清,完全失去對朝政的影響力也並非沒有可能。
重點是那個表面看來與皇主一系找不出絲毫關係的寇善才,雍正精挑細選擇中他,不免帶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意味,又承諾如果寇善才在指證皇主後自戕,弘曆繼統後一定厚待寇氏家人。寇善才表面上躬謝皇恩,心中並無構陷書雪的意思。
孝惠皇后晚年,寇善才為救家人私盜御物,慎刑司判其杖斃之刑,跟著書雪進宮的弘昍因淘氣撒歡偶然撞見行刑場面,疑惑之下問到內情後拗起性子非說寇善才是孝愛父母的好人。子因母貴,慎刑司豈敢與玄女福晉的兒子爭執?氣哭了小阿哥更有犯上之嫌,只好做個順水人情從輕發落,弘昍把隨身帶的金錁子送給寇善才,讓他給父母買點心,慎刑司因為徇情的緣故秘而不宣,知情的人十分有限。更早幾年,書雪救下因為寇善才熬藥觸犯宮規的吳書來,也是沒還的恩情,兩下疊加,寇善才暗下決心定要答報皇主母子。
獲悉計劃全過程的寇善才請到書雪後故意把她絆住,約莫著雍正嚥氣,熊霖也已佈置好現場,寇善才把剛到圓明園的弘曆主僕引到四宜書屋時呼哨傳訊,待不知情的弘曆進寢殿請安後又將吳書來打暈,自己咬牙往胸口上紮了一刀,心存擔憂的熊霖中道折返不慎露形,如此才有後面的事兒。
事實真像究竟如何眾人不得而知,熊霖將雍正的計劃和盤托出後書雪聯絡雍正駕崩之夜寇善才的舉動終於撥雲見日,如果不是他在暗中操作,這會兒簡王府形勢尚難預料。
“我倒成了雍正爺的眼中釘!”書雪冷聲道,“縱有千日的不好還有一日的好,我怎麼就變得這般討人嫌!”弘曆跪在地上,張著嘴沒有說出話。
書雪站起來:”請莊親王、果親王,詔議政大臣、皇子諸王九州清晏會齊!”
到了這種關口,熹貴妃一系只能聽憑皇主發落。
廢太子不是難事,卻也不像王府世子那般無關大局,書雪既無自立之心,讓雍正斷子絕孫不免過於狠辣,另立弘皙只是在理論上可行。
皇主的臉色過於難看,莊果二王就不敢多嘴詢問,百官集齊後聽到“欽天監擇吉日奉皇太子登基”的敕旨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著叩求皇主訓政的弘曆,書雪淡淡地說:“嗣君正值壯年,非老婦所能比較,望皇帝珍重祖宗家業,廣佈萬世英明,選賢任能,無愧□□辛苦、無愧聖祖厚待、無愧大行皇帝寵信!”
不等弘曆回話,書雪又道:“蒙聖祖皇帝恩典,賜老婦暢春園居住,今著內務府收回,以減皇室開支;封存皇主璽綬、金冊、鑾駕,毀焚於景陵神殿;裁撤七司一監,改義華宮為毓慶宮,禮部收繳所有敕旨文誥!”
百官大駭:皇主是自絕的招式啊!
莊果二王想的更多:“皇主不是被熊家父子捏到短處了吧?”
“皇伯母——”弘曆磕頭出血,“求您不要捨棄兒臣,皇伯母如果撒手,兒臣豈能擔當社稷重任?”
反應過來的熹貴妃已經跟著跪下:“臣妾萬死!”
這孃兒倆帶頭,宗親大臣烏烏壓壓跪了一屋子,書雪並不理會,徑自離開了圓明園。
弘曆用行動證明,他的手上沒有剋制皇主的撒手鐧。
名分已定的未來君主不管朝政、不問喪儀,連著三天率領文武大臣跪在暢春園外求書雪收回成命,到第四天,簡王府的東西收拾大概後直接趁夜移居西山,弘曆無法,只好聽從永振諫請權理國事。
除了打發聖祖皇孫輪番迎請皇主回朝,弘曆親筆寫下一篇洋洋灑灑的抒情文,總結之處最有雍正風格:“皇主代天行政,偶有敕詔相悖,從敕行事為正,從詔背敕者,皆為大逆;皇主之恩,不但皇祖考與皇考感激,予與子孫亦應時時感念,大清臣民,不敬予者尚得寬宥之機,倘不敬於皇主,非但其身難恕,予之過咎,亦難贖矣。”
曲線救國的弘曆告求固倫端順大長公主出面陳情,又表決心,皇主如果不願意主持登基大典,自己先誅熊霖後攝儲位,絕不敢冒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