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正院,博爾濟吉特氏已聞訊迎了出來,見到這種陣仗不免一愣,厚著臉上前見禮。
書雪未見到博果鐸更懸了一半心,勉強行了半禮:“伯母安好!伯王可在?請出來一見!”
博爾濟吉特氏笑道:“你伯王不在,你可是我們王府的稀客,用過晚膳再回去!”
書雪頗不耐煩:“媳婦不與伯母繞圈子,我身邊的丫環現在何處?”
博爾濟吉特氏強作鎮靜:“這話奇怪,你的丫環走丟了為何來我們府上找?”
書雪見博爾濟吉特氏眼神飄忽,也不廢話:“您把人交出來,這件事就此作罷。”
博爾濟吉特氏不自在地低下頭:“不過是個丫環,你要喜歡,莊王府幾十上百的人隨便挑!”
“莊親王福晉!”書雪臉色一冷,“要是我的丫環有半點不好,便是來日被兩宮重責我也誓不與你們罷休!”
博爾濟吉特氏終究是心虛,低下頭一聲也不言語。
書雪正待發作,連向前院的抄手遊廊上跑來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回道:“福晉,不好了,新夫人在爺的書房自盡了。”
“什麼!”博爾濟吉特氏險些倒仰過去,“快去!”
“咱們去瞧瞧!”雅爾江阿頓感不妙。
書雪恍惚著回過神,扶著雅爾江阿跟了上去。
一行人趕到書房,兩個小廝正抬著屍首跨門檻,書雪心中突突直跳,司棋幾個已衝過去哭了起來。
精奇嬤嬤趕緊上前勸阻:“福晉,您現在可不能見血汙!”
書雪掙扎著上前揭開蓋在臉上的帕子,一張稚氣未脫的面容霎時展露在眼前:入畫的臉已經有些灰敗,額角上的鮮血業已凝固為淡紫色。
博果鐸本就覺得掃興,聽到哭聲後喝罵著往外走:“哭什麼喪,爺還活得好好的——”見到門口的場景,生生將話音吞了回去。
“入畫兒——”書雪淚如雨下,“姐姐對不住你——姐姐對不住你呀!”
博爾濟吉特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想著先把生米做成熟飯,自己舍下老臉向書雪陪個禮後給入畫抬個高高的份位,到時必定皆大歡喜,哪成想就鬧出人命來了?
書雪除了哭已經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雅爾江阿且顧不上與博果鐸算賬,只與精奇嬤嬤勸解妻子顧及腹中胎兒。
博果鐸訕訕地爭辯:“那個——嗯——沒想到這丫頭好大的氣性!不識得爺抬舉她的好意。”
書雪扶著抱琴緩緩站了起來,轉頭看向雅爾江阿:“爺,咱們帶入畫回府,不要在腌臢之地汙了她的清靈!”
雅爾江阿見書雪有些不祥,連忙答應:“好,好!咱們回府!”
博爾濟吉特氏硬著頭皮搭話:“我這就派人準備美棺!”
書雪全不理會,將自己的帕子取下來俯身為入畫蓋上,一步一軟地與眾人出了莊親王府。
出得門口,書雪怔怔地盯著入畫:“爺,讓她坐我們的馬車!”
雅爾江阿不假思索:“好!”
書雪微微一笑,霎時失去了知覺。
“主子,奴婢向您拜別了!”書雪睜眼一看,是裝扮光鮮的入畫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
“入畫,你沒事了?”書雪驚喜地坐了起來。
入畫緩緩地搖搖頭:“奴婢的家人就託給主子照顧了,奴婢一定為您和小阿哥祈福,來世還做您的丫環!”
“入畫——入畫——”書雪伸手去拉,二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似有若無的身影在朦朧中變得微弱,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雪兒,你總算醒了!”恍惚中,書雪發現太太和雅爾江阿滿是喜悅的守在床邊,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書雪下意識地摸摸小腹,發現並無異樣後輕輕舒了一口氣。
“你還知道帶著孩子?”太太嗔怪道,”不好好照顧自己,入畫九泉之下也難安心!“
書雪潸然淚下:“入畫呢?”
太太長嘆一聲:“被家人帶回去了,可憐見的,好好一個孩子怎麼就沒了!”
“是我對不住她!”先是永保,現在又輪到入畫,書雪自責不已。
“你不要這樣。”太太給書雪擦擦眼淚,“我已經賞了入畫的老子一百兩銀子,又給了幾件首飾,她的後事一定體面!”
“抱琴!”書雪被太太扶著坐了起來。
“主子。”抱琴答應著上前。
“拜匣裡放的是上月各莊鋪的利錢,連同入畫的私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