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請示:“福晉可要回信?”
兆佳氏瞥了一眼滿是熱切的一眾側室,信手把家書扔了下去:“你們要給爺帶什麼東西趕緊下去準備,散了吧。”
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寶貝似得拿好信,帶頭行禮退了下去。
五月漸暖,書雪的身體大好,幾件要務處理的都算明白,高昂的心態直到十四日回伯爵府給太太拜壽時方有所回落,原因無他,太太打算給永保議親了。
書雪頗為吃驚,永保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四歲,現在議親好像急了點兒。
太太很是無奈:“我哪裡不知道永保還小,可這事兒是主子爺在御前透風給你二哥的,能有什麼法子?”
書雪恍然大悟:“皇上要為永保指親,有沒有說是哪家的姑娘?”
太太嘆了口氣:“承恩公佟國維的孫女,聽說還是他在主子跟前提起的。”
“是隆科多的女兒?”書雪險些跳起來。
“是佟國維次子德克新的幼女。”太太對隆科多寵妾滅妻的行徑同樣十分膈應,女兒的反映當然在她意料之內。
書雪臉色稍霽,又問女方的詳細情況。
太太做過周詳調查,如今一字一句說給女兒聽:“德克新是佟國維的庶子,生母業已亡故,通共娶了兩房正室,前頭那位留下了兩子,主子爺要指婚的女孩兒是續娶填房養的,和永保同齡,只不知性情模樣如何。”
“這有何難,佟家既有意與咱們結親,今日必要帶了人來教太太相看,趁此機會好好瞧瞧就是了。”佟家內有主位、外有王妃、子弟尚主、人家既然主動示好,完顏氏怎麼著也得給康熙留面子,總不能無故擔個“恃寵而驕”的惡名。
太太鬆了一口氣,她真怕書雪拗足勁跟佟家撕破臉,那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書雪白問一句:“阿瑪是什麼意思?”
“主子爺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太太笑道,“他就怕你不願意。”
書雪鄙視了老爹一把:“要是阿瑪做了言科的頭,朝堂上就沒御史說話了。”
太太大笑。
太太身份尊貴,除去康王府幾家要緊親眷,一應賓客都由兩個兒媳代迎,將近午時方出來受禮,全府壽宴齊開,內外十分熱鬧。
佟國維之妻赫舍里氏果然帶了孫女前來赴宴,書雪一直觀察著小姑娘,發現未來弟媳倒也娟秀,低眉斂目站在祖母身後並無半分動作,太太內心取中三分,宴尾舉杯佯問赫舍里氏:“老夫人身後是那位爺家的格格,真真是端莊可人。”
赫舍里氏會意,起身笑答:“是奴才次子的幼女,這回專帶她出來見見世面,免得在家坐井觀天。”
小佟佳氏已在祖母示意下近前行禮。康王福晉與書豔等人都覺好奇,既然是來賀壽的公府格格怎麼不上席?
太太拉著未來兒媳起身,因笑道:“真不愧是佟家出來的閨女,一看就是極好的。”
佟佳氏羞赧一笑,柔聲回了句:“您過獎了。”
上席的書雪為太太和場:“額娘,格格是專程給您賀壽的,您該大方些才是。”
太太笑罵一聲“偏你多嘴”,隨手取下臂上的嵌玉金手鐲塞給佟佳氏:“不是什麼貴重物件,拿著頑罷!”
書雪順勢送了一份表禮。
赫舍里氏心石落地,催促孫女:“還不謝賞!”
席間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永保雖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對佟家的女兒卻沒有多熱心,抱著外甥問書雪:“姐姐,佟家是兩代後族,號稱半朝,對方又是嫡出,這門親事好像不大匹配。”
書雪微微搖頭:“她是繼室所出,並不比你金貴,德克新還是庶出,僅是掛名的三等侍衛,高門嫁女低門娶婦,沒什麼不匹配的。”
永保猶豫了一下:“佟家的規矩——”
書雪這才明白永保為什麼糾結,因笑道:“你又不是入贅佟家,媳婦娶過來就是完顏婦了,她還不事事以你為尊?再則佟家人丁繁茂,族中子弟良莠不齊也是有的,雖有隆科多這種異類,女孩兒都是好的,要不然如何能當得起后妃之任?你萬不可先對岳家存了偏見。”
永保紅了臉:“我聽姐姐的就是了。”
即使康熙把意思透了出來,兩府的親事仍不能明言,至早要在兩年後的大挑中過明路,正因為如此,書雪並沒有在此時多說什麼。
雅爾江阿聽說康熙的打算後向妻子笑道:“佟國維真是老狐狸,拿個庶孫女跟你與岳父賣好,虧他捨得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