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原因,八貝勒府大阿哥的洗三禮空前隆重,宗室貝子以下、朝臣二品之外的家眷竟連張門票都混不上,其盛大程度遠遠超過了一般皇子府嫡長子的洗三規格。
康熙似乎對新生孫兒盛大的洗三禮有所芥蒂,因體諒胤禩得子不易沒有明著表態,卻在元旦朝賀時突然問書雪:“漢武帝棄嫡立幼,於皇室是禍是福?”
滿室寂然,太子握了握手上的酒杯,眼中劃過一絲憤恨,其餘幾個皇子均用不同含義的眼神望了過來。
書雪沒矯情著說什麼“此事非婦人所能評析”,起身正色回道:“漢室傾危,首禍廢嗣。不獨漢武,強秦富隋,皆因廢儲亡於三代。”
康熙又問:“晉武如何?”
書雪從容回答:“因孫立子毋如廢子立孫。”
“朕又如何?”康熙步步緊逼。
書雪微微欠身:“太子才幹遠勝蘇、據、勇之流,儲妃仁惠,非賈后能及萬一。皇父功業,與秦皇漢武只在伯仲,幸勝半籌,貴在嗣君得人。”
康熙眯眯眼:“若無太子,朕豈非遜於二帝?”
胤礽慌忙俯身告罪。
書雪執杯進辭:“秦皇漢武,明君昏父;晉武慈愛,失之賢嗣,東宮才孝,惠、賈莫及,佳兒佳婦,君之大福,明君慈父,東宮萬幸!”
康熙沉默片刻,忽然朗聲大笑:“說的好!說的好!”
太后因問道:“被這丫頭饒的頭暈,她跟你說什麼值得高興成這樣?”
康熙含笑解釋:“她是怕兒子犯糊塗。”
太后似懂不懂,轉頭看向胤礽:“怎麼跪下了?快起來。”
康熙暗歎一聲,抬手示意胤礽起身:“朕不過是和文華玩笑而已。”
胤礽大為彆扭:誰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眾人都不留痕跡地瞄向書雪:這位還真是有膽量,明目張膽的給自己貼□□的標籤,也不怕龍顏大怒。
書雪不孚眾望的回敬康熙:“要是三十年前誰敢開這樣的玩笑估計您能活剮了他,二十年前有人說這話多半是身首異處,上推十年還是小命難保,現在您能拿這話開玩笑,可見是怕走前人的後路壞了聖君的名聲。”
康熙被書雪一頓搶白,臉憋的通紅,舉起酒杯敬了太后一白。
雅爾江阿擦擦額角的冷汗,忍不住嗔怪道:“我遲早得被你嚇死!”
書雪挑挑眉,帶著孩子們賞花燈去了。
“你也太不留情面了,幸虧汗阿瑪沒有動怒,否則看你怎麼收場。”胤禟抱著府上的“金鳳凰”弘政走過來,“我可真服你了!”
“你別拿話激我!”書雪瞥了胤禟一眼,“你們爺兒們的心思瞞得住哪個?白勸你句話,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就算站到峰頂也未必扛得住山風,咬牙挨凍的時候就晚了!”
“你這話說的讓我冤枉。”胤禟放下弘政示意他與永煥幾個去玩兒,轉頭笑道,“我可沒那份雄心壯志。”
“這話我相信。”書雪淡淡地說,“橫豎是一家子骨肉,不拘哪個,只要你不往死裡可著勁兒得罪,安安穩穩當一世富家翁是容易的。”
“話裡有話!”胤禟猶豫片刻後忍不住勸道,“當日青萍是一時情急,你別和她計較。”
“我沒和她計較。”書雪望向被雅爾江阿抗在肩上摸花燈的弘昊,“畢竟是兩條性命,我也是從那會子過來的,豈會為了私心置之不理。”
“我現在是明白為何姑媽把你藏得緊了,表面看沒一個比你精明,可惜你這份心智沒用在佔便宜上。”回憶起書雪難產後的情景,胤禟微微彎了彎嘴角,“要不是有這層關係,我倒希望你自私些的好。”
書雪笑了笑:“真要像你說的那般到時恐怕就更不討好了。”
又閒聊片刻,胤禟父子被宜妃叫了過去,書雪也準備到前面遊賞一番。
“王嫂。”書雪轉頭一看,原來是胤祹一家三口。
書雪笑著站起身:“你們倒是安靜,也不為三阿哥拿個花燈玩兒。”
富察氏眉頭微蹙:“阿哥和他阿瑪一般極其安靜,我倒盼著他活潑一些。”
書雪見小阿哥似有不足之症,聯想到富察氏即將臨盆時遭遇的喪子之痛,不免暗暗嘆息,因勸道:“我們家弘昊原本也是不愛動彈的,每天都要被引著爬幾圈才讓他睡覺,你們也別太拘著他。”
“王嫂——。”富察氏怔怔地盯著書雪。
書雪一愣:“怎麼了?”
富察氏咬咬牙,低聲問道:“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