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雪將七夕晚上的見聞經過說給了太太。
“作死的奴才!”太太勃然變色,“他長了幾個膽子敢跟主子無禮,你也夠沒用的?怎麼不當場一頓打殺了他!”
書雪反倒沒了那股衝勁:“之前永保的兩個舅舅入獄就和我脫不了干係,再處置這個我可就真沒臉見兄弟的面兒了。”
“把永保叫回來,好好跟他說說,再看看你阿瑪的意思。”太太嘆息不已,“劉氏在時是最規矩不過的,如今竟有這樣一幫子兄弟。”
出乎書雪意料,永保的反映異常平靜,愣愣地看著“舅舅”的罪證沒有說話。
書雪心中有愧:“永保——”
“姐,你不用說了。”永保抬起頭,“我不常出門,但也不是瞎子聾子,他借你的名聲作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善惡到頭終有報,是弟弟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阿瑪額娘,打小你就教我做人不能虧心,我辜負了你的苦心。”
書雪被永保的一番話說的分外難受,自打嫁出完顏府,她對這個打小跟在自己身後的弟弟就沒付出多少關注,反倒間接害的他留下了腿疾,如今竟一步步逼絕外家。於理稱得上問心無愧,於情卻難越過這個坎兒,道歉的話實在說不出口,看著永保紅了眼圈。
“是我的兒子!”萬吉哈倍感欣慰,“有情、有義、識大體,阿瑪以你為傲。”
太太開解父子、姐弟:“現在只有咱們自己知道,私下料理了是好事,託哈齊要給完顏氏留面子,想來必定不會多嘴。”
書雪暗中苦笑:看父兄的表情就猜得到他們未必不知情,不過是瞞著她一個人罷了。
永慶詢問妹妹:“你有沒有兩全的法子?”
“罷了!”書雪站了起來,“阿瑪,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橫豎因我而起,怎麼著也得有個交代。”
“姐姐。”永保跟著起身,“你沒說我也知道,去年額娘生日前你打發人給三家各送了一千兩銀子,那兩個入獄後又送去兩千兩,裡外裡五千多兩銀子,尋常人家兩輩子都夠用了,他自己不知足,不知道安分守己的過日子,該做的不該做的您一樣不落都替弟弟做了,若再縱著劉家胡鬧,現在京中顯貴礙著您和阿瑪的面子不計較,等哪天闖下彌天大禍,豈不是要數家遭累?且處置了他劉家說不準就知道本分不敢胡鬧了,從長遠計未必不是好事。”
“好孩子!”太太對永保更加讚賞,轉頭看向女兒,“永保說的在理,好不容易安穩兩天,你可別把自己陷進去。”
書雪知道太太是怕自己意氣用事,頷首答應:“您放心,我有分寸。”
“你先去料理,碰到難處再說。”在萬吉哈心中,三個兒女加起來也沒大女兒有成算,對書雪自然極為信任。
即使永保深明大義,書雪還是不能狠心置劉潭於死地,馬車行到半路即揚聲吩咐車伕:“去皇九子府!”
胤禟恰好休沐,正與幾個掌櫃在書房對賬,接到妻子傳訊忙趕去正院,見董鄂氏正作陪說話,因笑道:“貴客駕到,敝府蓬蓽生輝!”
書雪笑著站起來:“您是挖苦我吧,除了汗阿瑪,天下誰及得上九爺既富且貴?”
胤禟搖搖頭:“爺可及不上你有遠見,內務府在小湯山圈地擴建行宮,那可是你的地頭,汗阿瑪雖然佔你便宜賤買了幾大畝地,剩下的上百萬兩銀子都打不住,真該慶幸你沒插手經商,不然爺還不得被擠兌死?”
閒話幾句,董鄂氏起身賠笑:“王嫂難得來我們府上,好歹賣妹妹一個面子,用過膳再回才是正理。”
書雪爽快的答應了。
胤禟趁勢囑咐:“花園的芙蓉開得正好,咱們在那兒開席。”
董鄂氏答應一聲,自去吩咐下人備膳不提。
剛進花園亭閣即有兩個沒留頭的小丫鬟過來奉茶,胤禟這才問道:“遇到什麼為難的事兒了?”
書雪沒有拐彎抹角,將事情經過敘述大概後又做補充:“你讓了劉潭一間酒樓,釀得他無法無天,我已經教巡捕衙門把人扔到大牢裡去了,畢竟還掛著‘簡王妻舅’的頭銜,你要費神給我排解排解!”
胤禟解釋道:“一般的宗室哪敢招惹雅爾江阿?你的威名更盛,不看這一點兒,誰能任他橫行?”
書雪大為不滿:“不知情的說這話我信,你也怕他不成?外人一看還當天潢貴胄怕了包衣奴才,我的跋扈名聲跟著出去逼得汗阿瑪出重手降下罪才趁了你的意!”
“要有這想法叫我天打雷劈!”胤禟登時急了,“我看你的面子讓他間店面還要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