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拿簡親王府來講,伊爾根覺羅氏出身滿族大姓,又為雅爾江阿育有三子,可照樣只是個不入玉牒的格格,當然這其中也有雅爾江阿平衡後院的考慮,畢竟伊爾根覺羅氏育子數量與先福晉瓜爾佳氏旗鼓相當,若給他請封側福晉,簡王府後院估計就甭想消停了。
扯遠了,李煦獻給雅爾江阿的美人多半是漢女,且都不在旗,書雪腹誹不已:你腦袋是被驢踢了吧,老康那麼喜歡順懿密王氏,可生下三個皇子的她到現在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原因只有一個:順懿密同樣是李煦在康熙南巡時獻上的,漢女且不在旗。親王側福晉的身份可不比庶妃低,雅爾江阿也太出格了吧?
“爺,這不妥吧?”書雪畢竟是簡親王府的女主人,她可不想在回京後被權貴圈的貴婦們嘲笑。
出乎意料,雅爾江阿非但沒有因為她的質疑有所不滿,眼睛反而有了光芒,話音帶了笑意:“奧?福晉倒是說說有什麼不妥?”
書雪笑道:“爺,李大人孝敬您的是漢女吧,您是宗人府令,難道不知道親王側福晉是要出自滿蒙八旗和漢軍上三旗?”
“那福晉的意思是—”雅爾江阿的眼神明顯黯淡下來。
“爺要是真心喜歡她們,就先為伊爾根覺羅氏請封側福晉,給她倆格格的名分,等以後她們為爺生下子嗣再想法弄個旗籍請封側福晉,您意下如何?”書雪很好心的給雅爾江阿出謀劃策。
雅爾江阿“嚯”的一聲站了起來,冷冷地說:“福晉倒是想得周到!”
“奴婢當不得爺的誇獎,這都是身為嫡福晉的分內之事,為您打理後院是應當的。”書雪大致猜到了雅爾江阿是在和自己賭氣,當然不會慣著他。
“你—”雅爾江阿氣呼呼地坐回原位,狠狠灌了一口茶水。
見行裝整理的差不多了,書雪吩咐司棋:“把我昨兒個下午買的琴拿來,我要為爺彈奏一曲。”
司棋答應一聲,轉身去了耳房。
雅爾江阿驚喜無比,這可是書雪第一次主動給自己彈琴,方才的憤懣也因此而煙消雲散。
書雪坐到桌案前,撫摸著琴絃開始彈唱: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
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
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
摘花不插發,採柏動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一曲終了,書雪笑著問雅爾江阿:“爺,奴婢彈奏的如何?”
雅爾江阿沉醉於書雪的歌聲,琴音散去良久才回過神來,聽了妻子的問話,苦笑著說:“福晉是以杜少陵的《佳人》自比,‘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我受教了。”
書雪將琴一推,吩咐司棋:“將琴送去後房,再去取一百兩銀子,告訴爺的那兩位愛妾,這是我給她們設的彩頭,哪個先承寵就將琴賞給哪個,哪個承寵次數多就將銀子賞給哪個,讓她們好生服侍爺,不要懈怠了。本福晉不會忘記她們的好處。”
司棋看了一眼雅爾江阿,抱著琴走了出去。
“福晉,我,我—”雅爾江阿不知所措地看著書雪,不知道該說什麼。
書雪按著桌子站起身,有些惆悵地說:“爺,自始至終您就沒把我當做能相伴終生的良人,這種試探對於你我來說毫無意義,您又何必如此?”
雅爾江阿低下頭,沉吟良久後才說:“在福晉心中,我這個鐵帽子親王恐怕遠遠比不上曹顒那個包衣吧?”
書雪沒有接話,靜靜地轉過身去。
“福晉,保聖夫人求見!”侍墨的傳話打斷了夫妻之間的沉默。
保聖夫人與奉聖夫人一樣是康熙的保姆,雖然聖寵稍弱於曹家,但作為天子寵臣,李家的地位卻並不容小覷,與曹家一樣,康熙六下江南,蘇州織造李煦接駕四次。這樣的隆恩與保聖夫人的撫聖之恩是離不開的。
書雪對保聖夫人的來訪很是不解,轉頭看向雅爾江阿,雅爾江阿也一臉困惑,對書雪說:“保聖夫人深得聖寵,你先接著,看看她要說什麼。”
書雪點頭應了,待雅爾江阿到裡屋迴避後才端坐主位,吩咐侍墨:“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