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泣不成聲。
書雪苦笑不已:八福晉這是把自己妖孽了,恐怕不少命婦都帶著有色眼鏡看自己吧,悔不當初一時逞強,留下無盡後患。
“弟妹,我非妖非怪,恐怕幫不了你。”疏不間親,即使是心有成算也不會魯莽行事,這方面的虧她吃得太多了。
“嫂子——”八福晉更顯悽然,遠不復方才的樂觀。
書雪心有不忍,邊為八福晉拭淚邊感嘆道:“弟妹,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我——我實在是沒辦法,外人都說我嫉妒,可我——我——,表哥讓我求您,您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表哥?是九爺?”書雪總算是抓到罪魁禍首了,難怪八福晉不鬆口,原來背後有高人指點。不過胤禟未免自信太過,今晚之前她對八阿哥夫妻的事兒可是一無所知,還真被他撞著了。
八福晉動靜不小,連外間的抱琴都掌燈詢問,書雪無法,只得披衣下床,來到桌案之前。
八福晉見狀,知道事情有門,顧不得穿衣就下了床,一聲不語的跟在書雪身後。
書雪執起筆,想到安王府與胤禩的唇齒關係,覺得不能憑藉一己猜測信口開河,又放了回去。
“嫂子,你寫呀。”八福晉十分著急。
“寫什麼?”
“你不是要給我開方子嗎?”
“我對醫術不過粗通,連太醫都沒法子的事兒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那——”八福晉面露失望。
“弟妹,你生於王府,又嫁進皇家,就應當知道這世上最能危及性命的不是□□,而是——”書雪一頓,盯著八福晉說:“人心。”
八福晉汗毛倒豎,她能獨霸後院近十年,又怎麼可能是真正的小白,自然聽得出書雪話裡有話,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只是怔怔地出神。
“嫂子的意思是?”過了許久,八福晉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
書雪立即撇清關係:“我什麼意思也沒有。”
“那你說——”八福晉關心則亂,即使知道“不可說”的規則也忍不住追根問底。
書雪回到床前,靜靜地說:“睡吧。”
八福晉睡沒睡著書雪不清楚,她自己卻是一夜沒有闔眼,思忖著自己未來的下場,如今有太后庇護還好說,以後如何就難以預料了。
經過一夜調整,八福晉又是英姿颯爽的大婦了,臨離開之前,欲言又止的看著書雪,見其低頭不語,方有些不甘心的離開了潭柘寺。
書雪自我催眠:各人自掃門前雪。該說的已經說了,結果如何就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潭柘寺經過半晌混亂很快歸於寧靜,八阿哥胤禩的貝勒府卻陷入了一片陰鬱之中。
“八哥,八嫂怎麼樣了?”胤禟讓八福晉去求書雪,亦是存了萬分之一的希望,除卻自家八哥的子嗣問題,也有以此做敲門磚的意思,畢竟是當年賭約的見證人,胤禟連得四女,壓力巨大,惟願從書雪這兒得到一線生機。
“喝了藥睡下了,她對那毒婦自幼濡慕,哪曾想到會受此暗算,恐怕一時之間很難轉過這個彎兒來。”胤禩難得出口罵人。
“八哥,這事兒你得斟酌,安王是看好你的,未必就知道這種內維私事。”胤禟眉頭微皺,還是出聲規勸哥哥三思而行。
“依你的意思我該怎麼辦?”胤禩臉上烏雲密佈,任是誰知道自己可能沒有子嗣也不會有好心情,更何況是胸懷大志的皇子。
“八哥”胤禟想了一想說:“這事兒還是遮下的好,安王老福晉已經沒了,就憑一個老奴才的話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鬧大了對你的聲譽不好,當務之急還是找尋名醫治癒病症為要。”
胤禩長長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苦笑道:“恐怕是難了。畢竟已過這麼多年,要想痊癒怕不容易。”
胤禟狠拍一下扶手,痛罵一聲:“婦人!”忽的靈機一動,轉頭看向胤禩。
胤禩愣了愣,轉瞬即明白了胤禟的意思,試探著問:“簡王嫂——”
胤禟卻搖了搖頭,“此事尚需再議,她能知悉內情也是因為陰差陽錯與八嫂同榻,至於醫術如何恐怕難說,且男女有別,八嫂還好,你——”
胤禩好容易抓住救命稻草,豈能輕易放棄,近前向胤禟深深一揖:“全仗九弟周旋,成與不成哥哥感激不盡。“
胤禟慌忙起身避讓:“八哥不必如此,弟弟自當盡力。”口上雖然不說,心中不免感到為難,因為事涉至親之人,只得勉強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