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紗覆面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眸子,眼波流轉之間顧盼生輝,素白的小手怯怯掀著半遮的車簾,說出的話也是嬌嬌怯怯的。
扶風訝然,出乎意料的青澀。
“你是赤努邪單于派來的人?”晏羅凝眸細細打探著面前的青年,
“是,在下扶風。”青年垂眸,嗓音清冷沉沉。駱駝輕輕掙了掙繫繩,發出了不滿的鼻息。扶風拽了拽手中的繩子,緊握韁繩的手骨節分明。風沙掠過青年的面龐,在茫茫大漠裡顯得有幾分寂寥。
“天色將晚,公主一行人想必不熟悉大漠的路況,且由扶風為公主帶路。”扶風翻身騎上了駱駝,雙腿一夾,駱駝便向前略略走了幾步。
“勞煩大人了。”玉手放下車簾,晏羅又坐回了馬車裡。
一行人又開始行路,天色逐漸黑了不少,有扶風騎著駱駝在車隊在前引著路,確實省去了不少麻煩。深夜的大漠,有著臨川未有的蕭瑟,空氣中瀰漫著的寒意逐漸加深,晏羅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嫁衣,還是感到了侵入骨髓的寒冷。
伸出素手,晏羅朝手心哈了一口氣,眼眶有些酸澀,隱隱有點淚意。恍惚之間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晏羅心下微疑,便要掀開簾子去看,只聽見一道清冷嗓音:
“大漠不同中原,夜晚極寒,公主如不嫌棄,可用屬下衣物禦寒。”扶風脫下了身上的大氅,朝晏羅的方向遞了過來。晏羅聞言面色微紅,心想男女有別,這似乎於理不合,便沒伸手去接。
扶風見狀嘴角微勾,輕笑自嘲了一聲:“呵,倒是屬下糊塗了,公主乃千金之軀,怎能碰屬下濁物呢。”
晏羅見扶風誤會,連忙怯怯澄清:“我…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只是…只是…這…於禮不合。”說罷,晏羅便低下了頭,雙頰微紅。望著面前著急解釋的少女,扶風眼裡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大漠兒女不拘小節,公主不必多慮。”扶風說罷便將大氅扔給了晏羅,自己拽了拽駱駝的韁繩又開始帶路。
晏羅被扔了個滿懷,抱著大氅,瞬間覺得鼻間都浸滿了松木的清香,晏羅用臉頰蹭了蹭,溫暖的,似乎還帶著男子的體溫,頓時一抹羞紅爬上了少女的耳朵。
長夜漫漫,馬車依舊顛簸著。蓋著大氅,身子漸暖,搖搖晃晃中,一絲睏意襲上心頭,迷迷糊糊之間晏羅便沉沉睡了過去。夜半,大漠的風沙忽然大了起來,狂風席捲著怒沙,發出了令人心悸的聲響。馬車顛簸搖晃的厲害,猛然之間馬蹄一個趔趄,晏羅的額頭撞在了車壁上。
晏羅瞬間驚醒,恍惚之間似乎聽到車外隨侍的呼喊。
“公主!外面起了沙塵,風大的厲害,車隊實在是難以前行。”隨侍早就從馬上下來了,現在一手死死拽著韁繩,另一隻手遮擋著不斷拍打在臉上的風沙,兩隻腳深深陷在沙裡,確實是寸步難行。
馬車也隨颶風的侵襲不停左右晃動,晏羅被馬車顛的四處跌碰,一個搖晃,晏羅又猛地撞在了馬車壁上。來不及呼痛,車簾又倏地被風颳開了,瞬間黃沙被風捲入車間,顆粒如刀,全部打在了晏羅臉上。
“咳咳……咳咳……”晏羅被風沙嗆得直咳嗽。忽然一道狂風猛然間襲來,馬車劇烈晃動,晏羅坐在馬車上搖搖欲墜,小臉被嚇得慘白。隨侍被大風掀翻在地,手中的韁繩瞬間脫落,馬車沒人牽制,立即晃得更加厲害,隨著又一大風來襲,馬車眼看就要隨流沙滾下沙坡。
“公主!”隨侍咬牙大喊,眼睜睜地看著馬車滾下了流沙。晏羅緊閉著眼,身體已然失去重心,正在快速的墜落。
意料之外的,沒有冰冷的流沙,晏羅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晏羅驚慌地睜開了眼,發現竟是扶風。
“扶風無能,讓公主受了驚嚇。”扶風垂眸望著懷裡的少女,嗓音沉沉。大風的襲捲之下,少女的面紗早已不知所蹤,小臉蒼白,額頭還有一處淤青,貝齒害怕地緊咬下唇,眼角泛紅,眼眶裡竟還泛著盈盈淚珠。扶風抱著晏羅穩穩地落在了駱駝身旁後,晏羅的身體仍害怕地顫抖著,白皙的小手緊緊拽著扶風胸前的衣襟不放。扶風見狀啞然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又將懷中的小人兒摟緊了幾分。
“往前行還有十里便到達桑各王宮,大家原地等候,等風沙過去再繼續前進。”扶風朗聲道。眾隨侍見這桑各人開口了,便沒再懷疑,停留原地休息了。
“公主。”扶風輕聲喚著晏羅,可懷裡的少女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緊緊抱著男子的腰。扶風見狀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狀,心裡忽然起了逗趣之意: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