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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既然堂堂齊國公江嶼這般喜歡吃,味兒應當差不到哪裡去?未曾想一吃進去,便一股又鹹又辣的味兒直衝進來,彷彿要往腦門兒上竄似的,味兒太重了。她本能反應便是想將這小醬瓜吐出來,不過礙於身邊有人,她只好囫圇吞了下去,然後低下頭舀了一大勺甜甜的粳米粥,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江嶼靜靜看了她一眼,眸底略微含著些許溫和。

隨後二人一道去東院。

齊國公府雖與隔壁的江府挨著的,卻是要氣派得多。齊國公府坐落於八寶衚衕,分為府邸和花園兩個部分。江嶼同她住的琳琅院,面闊七間,兩側耳房共有五間,後有抱廈及兩層後罩樓。院內種著西府海棠、臘梅、石榴樹,各色花卉遇冬凋零,唯有臘梅傲霜枝頭。走出琳琅院,沿著曲曲折折的長廊一路走去,邊上就有太湖石砌成的假山,太湖石前是一方池塘,枯荷殘葉,下面的石階通往上頭的八角攢尖頂小亭,名喚邀月臺。

沈令善對隔壁的江府倒是熟悉,老太太是個愛門面的,先前江家落魄,老太太一面縮減府上的開支,一面卻又時刻注重門面。江家的府邸看起來已經算不錯了,如今江嶼自立門戶,這齊國公府的闊綽豪華,卻是江府再如何的縮衣節食也裝飾不來的。

沈令善轉過頭看他。

他眉目俊朗,氣質清冷,性子是越發的寡淡沉穩。

想起那日,她來齊國公府找他,求他救三哥。他將她逼到牆角,灼熱的氣息拂到她的臉上,那種雄性的侵略感,是她從來沒有在江嶼身上感受過的。以前他們明明很好的。他只對她說,她知道他要什麼?可是那個時候她哪裡知道他要什麼?

她想了整整三天,還是想不明白。

三天後,他就來提親了。

說是提親,可那架勢像是提親嗎?

到了老太太的瑞鶴堂,請了安,沈令善便被留下來,同江家的女眷一道同老太太說話,江嶼則和江二爺江三爺他們出去了。老太太笑眯眯的看著沈令善,一副非常滿意的樣子,同她說江嶼:“……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這些年他一直不成親,我心裡不知有多擔心?可再擔心也沒用,他也不是十幾歲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見。目下你倆成了親,我就盼著你們過得好好的……”又問沈令善,“昨夜可好?嶼哥兒這人還是細心的。”

沈令善這才意識到老太太滿面堆笑是什麼意思。是以為江嶼終於回來,昨夜和她同房了吧?她耳根略燙,垂了垂眼,就道:“嗯,國公爺待我挺好的。”

老太太自然是要拉攏這個孫媳的,笑著說:“瞧你,同嶼哥兒還生分了。你小時候就愛往咱們府上跑,嶼哥兒要念書,你就在旁邊玩,有一回還不小心把墨汁撒在了他的功課上,第二天教書先生可是拿他開玩笑,說是家裡養得小貓兒打翻了墨汁不成?”江嶼從小功課就好,所以學院裡的先生都很喜歡他。

不過,還有這種事兒嗎?她可不記得了。只是兩家祖父尚未過世的時候,她來江府來得的確很勤快,時常跟在江嶼的屁‘股後面叫他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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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繼續說:“那會兒你才四五歲,那麼小,肯定不記得了。”

小時候老太太倒是挺喜歡沈令善這個小姑娘的,生的粉妝玉琢,十分客人。沈家的門楣又比江家高些,這年幼的沈四姑娘在沈家又得寵,雖然年紀同江嶼差得有些多,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再說兩人的祖父。江淮深同沈弘既是表兄弟,又是宣隆十三年的同榜進士,二人一道進的翰林院。後來沈令善的祖父榮國公沈弘,官場得意,一直坐到吏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的位置。而江淮深性子忠厚老實,卻是一直停滯不前,不過詹事府一個正六品的府丞。且沈弘的兩個兒子也是有出息的,相比之下,江淮深的三個兒子,除卻長子江翰元略出色些,其餘的兩個,一個木訥,一個紈絝,並不出挑。

後來兩家祖輩去世,沈家由沈弘長子沈庭東當家,在皇城的地位依舊是水漲船高;江家長子江翰元,倒是略勝其父,正當江家漸漸有起色的時候,江翰元卻同妻子阮氏二人一道墜崖身亡。

江家從此一落千丈。

那會兒正是江家最沒落之際,偏生這沈家卻有解除婚約的意思。老太太原本就不待見沈老太太那副嘴臉,覺得唯有她家寶貝孫女最珍貴似的,誰也配不上。老太太也是要面子的,正巧那時江嶼爭氣,年紀輕輕便中了進士,一鳴驚人,前程似錦。老太太見沈家瞧不起人,倒是主動同意了退婚一事。此後兩家漸漸斷了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