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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潮紅,小嘴略撅著,分明解不開,就是不肯主動開口問問她。這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江嶼忽然覺得有些無奈,就道:“成了,我自己來吧……”又見她穿得這麼少,薄薄的寢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露出一截纖細的玉頸,一直沒入衣領,就吩咐她,“你替我去拿身寢衣。”

沈令善有些懊惱,但聽江嶼這般說了,便乖乖哦了一聲,去了立櫃旁。

開啟櫃門,看著裡頭整整齊齊疊在一起的寢衣,有她的和他的,似乎昭示著她和他的親密關係。不過她的寢衣多些,佔了大部分,顏色也有許多,他的卻是單調的雪色。她替他拿了寢衣過去,擱到了一旁,而後傻傻杵著,一時倒也沒有事情可以做的。

江嶼就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先去睡吧。”

沈令善便頷首,走到榻邊,瞧著榻上的喜被,又看著那紅彤彤的鴛鴦枕,再次轉身看了看江嶼。他已經脫下了外袍,換上雪色的寢衣,看上去比白天的嚴肅穩重多了幾分溫和和隨意。她想了想,就問:“你要睡裡頭還是外頭?”

夫妻同睡,一般都是妻子睡在外側,這樣便可以隨時伺候夫君。

江嶼卻道:“我睡外邊。”

聽他這麼說,沈令善也沒再說什麼,只脫了睡鞋上榻,躺到了裡側。

只是她將身子鑽進被褥裡,聞著錦被上的香味兒,意識卻格外的清晰。

她真的要和江嶼同床共枕了。

說起來,她的確是早該嫁給他的。

他和她從小就有婚約。

那會兒她是榮國公府的四姑娘,江嶼是江家的大公子。她的祖父沈弘和江嶼的祖父江淮深乃是表兄弟。那個時候的她,尚且年幼,小小年紀,跟個玉團兒似的,是沈家闔家上下的掌中寶。

祖父也很喜歡帶著她。

有一回祖父領著她去踏青,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江嶼下學,祖父便捎上了江嶼。卻不料中途馬車出事兒,滾落了山坡。

祖父的腿受了傷,她被護在懷裡,卻是好好的,江嶼也受了一些擦傷,最後是江嶼帶著她出去找人,祖父才得以及時醫治,保住了一條腿。

祖父本就欣賞江嶼,就覺得這小少年小小年紀卻沉著冷靜,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的,便同江嶼的祖父商量,給她和江嶼定親。

那時候江嶼十二,她才四歲。

小小年紀,自然什麼都不懂,玉團兒般粉潤的小女娃,扎著倆花苞髻,小臉胖嘟嘟的,乖乖依偎在祖父的懷裡,烏溜溜的大眼睛瞅了瞅面前這個斯斯文文的小哥哥,咧嘴笑著,親自點了頭,答應了這門親事。

榮國公府沈家,一貫是女孩兒稀少,祖母將她這個寶貝孫女當成眼珠子疼,知曉祖父就這般隨隨便便將她許了出去,簡直要同祖父急。便是祖父再如何的誇讚那江家小公子,在祖母看來,都是萬般不如意的。

可再怎麼不同意,已經交換了定親信物,這門親事也是定下來了。

直到她十二歲,情竇初開,喜歡上了程家的二表叔程瓚,才後悔這門親事,央著祖母要退親……

正想著,忽然察覺到身側的褥子明顯的凹陷下去。

是他上來了。沈令善下意識攥緊身下的被褥,呼吸也幾乎都快屏住了。

江嶼坐在榻沿,看著她小小的一團蜷在大紅錦被中,面朝裡側,只露出小半張雪白的小臉來,雖然閉著眼睛,可捲翹如小扇子一般的眼睫,卻是輕輕微顫。他掀開外側的喜被,高大的身軀躺了進去。

丹枝和碧桃正在外間候著。

魏嬤嬤也站在一旁,聽到裡頭沒有動靜了,就道:“進去吧。”

丹枝和碧桃輕手輕腳的進去。

碧桃將大床上的喜帳放了下來,仔細攏了攏;丹枝就走到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臺邊,輕輕吹滅。

而後很快退了下去,一時臥房內靜悄悄的。

魏嬤嬤見丹枝和碧桃出來,就道:“今晚你們就在外頭守夜,先前交代的,都記住了吧?”

丹枝和碧桃知曉是什麼,到底是從未碰到過這種事兒的,雖然知曉要如何處理,可姑娘家臉皮薄,想想還挺羞人的。

國公爺那樣高大的一個人,也不曉得夫人如何吃得消……

實在是太。安靜了。這半年來,沈令善每晚獨睡,這大床睡得不知有多舒服,眼下江嶼回來,床便陡然被分去一半。這還不算什麼,畢竟床大,一半也足夠睡了,只是身邊躺著一個人,她連翻身都不好翻,就這麼側躺著,手臂被枕得有些發麻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