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從孫氏房裡出來,前面一處小院子,三間小巧房舍,就是朱萱兒住的地方。
有個微胖、眉目和藹的婦人,正在教朱萱兒做針線。
她小小年紀,拿著一絹絲帕,不緊不慢繡著,安靜貞淑。她依舊是穿著白色粗麻做成的小襖,嬌小可愛。
看到朱明生進來,朱萱兒愣了下。
她起身,口吻不情願叫了聲:“爹爹。”
女孩子比較敏感。她大概覺得父親總是在孫姨娘那邊,從來不關心她,是不喜歡她的,故而有了點怨氣。
她也不怎麼情願搭理朱明生。
朱明生則鬆了口氣。
朱萱兒好好的,沒有生病。
“萱兒,這位大夫是神醫。上次你去雪地裡玩,有沒有哪裡難受,讓大夫幫你看看?”朱明生柔聲對女兒道。
朱萱兒抬眸,就瞧見了陳璟。
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道:“這位郎中哥哥,我上次見過。”
然後她給陳璟行禮,叫了聲“央及哥哥”。
陳璟笑,也叫了聲“萱兒”。
朱明生不知道朱萱兒這話何意,他也沒有深想,只關心女兒的身體,生怕她也生病。從前朱萱兒的母親,就是小病到大病,再後來就治不好了。
“那正好了。”朱明生道,“陳神醫給萱兒把把脈。”
陳璟點點頭。
朱明生站在一旁。
陳璟看了看他,笑道:“朱東家,我瞧孩子的病,若是大人在場,孩子只怕越發說不準確。不如您先去隔壁坐坐,留下乳孃在這裡照看就好。”
朱明生很尊重陳璟,也尊重大夫的規矩。
他道是,立馬退到了隔壁。
這院子只有朱萱兒、乳孃和一位年老的粗使婆子。
陳璟笑著,坐到了朱萱兒的對面。
“央及哥哥,我得了什麼病?”朱萱兒問陳璟。
“要先把脈,才知道什麼病啊。”陳璟笑道。
他不把脈,回頭朱明生問,陳璟也不好回答。
只得把脈,回頭告訴朱明生,朱萱兒沒事,就可以了。
朱萱兒聽話的把手放到了桌子上。
陳璟給她把脈。
萱兒有點氣虛。
孩子比較瘦弱,這種情況是非常正常的,連藥都不用吃。平日多吃飯,多吃點肉,就能補起來。
“沒有得病。”把脈之後,陳璟對朱萱兒道,“往後不可一個人往雪地裡跑,別凍了。”
朱萱兒欣喜。
一旁的乳孃也鬆了口氣。
“多謝大夫。”乳孃聲音柔婉,對陳璟道。
陳璟點點頭,說不用謝。
“多謝央及哥哥。”朱萱兒也道。
陳璟笑了笑。
他看著朱萱兒。聲音微低,對她道:“你爹爹說,過些日子新太太就要進門了。往後呢。你不用害怕姨娘。”
乳孃愕然看了眼陳璟。
她都不知道陳璟和朱萱兒是什麼關係了。
朱萱兒時刻盼著新太太進門,這件事乳孃最清楚了。新太太能有多壞?不可能比孫氏更壞的,所以,有個希望總是很好。
但是這件事,怎麼能和外人說起?
“真的?”朱萱兒興奮,笑起來道,“新太太要進門了?那太好了。我給她做方帕子。”
陳璟笑了笑。
小孩子不悲觀。這很好。
也許運氣好,新太太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那麼萱兒以後的日子要好過幾分。
陳璟又拿出個錦囊。交給朱萱兒:“這裡頭有點錢,你留著買針線,給新太太做帕子。”
陳璟知道,朱萱兒他們現在的吃喝。都是靠孫氏管理。
以後新太太進門。就是新太太管。
自己有點私房錢,也有點底氣。
萱兒的母親,肯定給她留了私房錢的,陳璟原本就不用操心。只是,他根本沒有看病,不好拿朱明生五十兩銀子。
如此,還不如給朱萱兒。
對她更加有用。
她才九歲,以後的人生很長。又是女孩子,處處受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