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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趙南星原是明末的一個幽默小說家,著有《笑贊》,多是諷刺笑話,後世流傳甚廣。桓震自知口舌之利無法與他抗衡,只得苦笑不答。

趙南星望著遠方,悠然道:“老夫今年七十七歲,見過之人,經過之事不可勝數。”瞧著桓震,道:“這世間人人都有一個該去的所在,你可知道自己的所在是在何處麼?”桓震只覺心中異常煩躁,猛然叫道:“我怎知道?我怎知道?我一覺醒來,整個世界全不一樣了,你來教訓我,可是你見過那樣的情景麼?你說你經過之事不可勝數,可是你經過那樣的事情麼?”趙南星並不明白他究竟說些甚麼,只是道:“人生原是一場大夢,夢醒之日,追撫往昔,若還能記得些甚麼,那才不枉了這一場夢。”桓震仰頭大笑,一面笑,一面揚長而去。

傅山連忙替桓震陪禮,道:“老大人恕罪。我這哥哥日來心中十分抑鬱,言語之間偶有冒犯,尚望老大人莫要介懷。”趙南星拈鬚道:“老夫大把年紀,豈能與毛頭小子一般見識。”又道:“然而小哥與令兄終日側身賊中,不免與涅俱黑。”傅山搖頭嘆息,撇開話題,道:“敝兄去意已定,老大人若再留在此處,憑我一人之力未必便能照拂萬全。這就讓小子送老大人離去罷。”說著便要攙趙南星起身。趙南星搖頭道:“老夫不走。”頓了一頓,道:“除非爾弟兄二人隨我同去。”傅山哭笑不得,心想你堂堂一個朝廷大臣,怎地纏上了兩個毛頭小賊?

趙南星似乎瞧出了他心思,喟然道:“那也不必瞞你。老夫自萬曆二年入仕,至今在官場中打滾已是五十二年。五十二年來幾沉幾浮,早已把一己功名看得不值一錢。然而國家政治,日漸糜爛,老夫實是死也不能瞑目。如今秦晉一帶盜賊蝟起,朝廷卻是一味麻木不仁,老夫說一句不祥之語,國之大難將至啊。”傅山以往也曾聽父親縱論天下大事,深覺趙南星所言有理,不由得問道:“然則老大人以為該當如何?”

趙南星苦笑道:“老夫以一垂死戍卒,旦暮未知,又能如何?但賊中既少一人,國家便多一人。一己微力雖不足道,但要老夫坐而視之,非但不忍,並且亦不能也。”傅山霍然動容,一躬到地,道:“傅山謹受教了。”

回頭再說桓震,一路直回山寨,到得自己帳中,惠登相卻已經在那裡相候多時了。他一見桓震回來,當即撲通一聲,拜倒在地。桓震吃了一驚,連忙伸手把他拉了起來,道:“二弟你這是做甚麼?”惠登相滿面羞慚,道:“今日之事,小弟給哥哥陪禮。”桓震搖頭道:“我自要走,不干你事。”惠登相提起手來,拍拍給了自己重重兩個耳光,直打得面頰又紅又腫。

桓震嘆道:“這又何必?二弟,我與你說,我今日之去,如同當日之來,都是情勢如此,不得不然。你並無半分不是,以後千萬不可耿耿於懷。”惠登相瞪大了雙眼,十分不解。桓震也不與他詳細分說,只教人取酒來,道:“咱們弟兄結義以來,從沒能兄弟單獨對酌。今日哥哥要與你喝最後一回酒。”過不多時,傅山也趕了回來。桓震酒量甚淺,略用幾杯便即停杯不飲,倒是惠登相一個人抱了酒壺,左一杯右一杯地喝個不了,終於頹然醉倒,伏在桌上呼呼睡著了。

桓震見狀,心道此刻不走,更待何時?簡單取了兩件衣服,揣了平日積蓄的幾十兩銀子,便與傅山告辭,頭也不回,徑自出寨。

他一徑北行,不多時便到了山口。正走間,突然覺得似乎遠遠一騎,從寨子方向疾馳而來。他不願與山寨中人諸多廢話,當下跳入路旁灌木中,蹲下身子,向外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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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回可能今天不能更新,因為趙南星將會幫助桓震謀一個出路,我要想好讓他去哪裡。今晚的任務是讀明史。關於這一點有甚麼意見和建議請儘量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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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回 前路

桓震伏在路旁,撥開灌木,露出兩隻眼睛來向外觀看,只見一騎飛奔而至,馬上竟似坐的是兩人,天色昏暗,倒看不清面目。那騎愈奔愈近,馬上騎士大聲呼喚“大哥”,卻是傅山的聲音。桓震一躍而出,叫道:“我在這裡!”

傅山勒住馬頭,跳下馬來,跟著卻又從馬背上扶下一人,竟是趙南星。桓震奇道:“這做甚麼?”傅山笑道:“趙老先生有話要與大哥說。”桓震不明所以,望著趙南星,只聽他道:“老夫有一個早年至交,其門人弟子之中,有一個與老夫交情甚好的,如今在遵化做個兵備使,兩位若往投之,老夫可保此人必以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