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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劉志陰陽怪氣地道:“軍師莫非是捨不得麼?”桓震氣道:“甚麼捨得捨不得了?此人年過七十,比爾等祖父也不稍遜,倒也虧你打得下手!”劉志冷笑道:“自古官匪不兩立,他是你的爺老子,卻不是俺們弟兄的爺老子。”他此言一出,廳中登時一片營營嗡嗡,眾人大都隨聲附和。

左營指揮吳天德向與桓震交好,見他受氣,當下跳出來道:“劉指揮怎地如此說話?”劉志白他一眼,道:“對一個身在義軍,心向官府的賊子,不這般說話,又能怎麼說話了?吳指揮,我知你與他素來交情甚好,倒要盼你瞧清楚自己是何等人也,莫要受了那廝蠱惑。”他言語之間,已經對桓震極不客氣,分毫沒把他當作軍師看待了。吳天德給他這般一堵之下,再也無顏替桓震說話,但他為人義氣為先,卻也不願隨同旁人逼迫自己的好友,當下悶悶地退了回去,再不言語。

蕭當高聲道:“今日難得眾位指揮把總齊集於此,小弟倒有一言,要說出來請列位評判。”一一掃視廳中眾人,驀然問道:“各位在此聚義,究竟是為甚麼?難道不是為了殺官造反,圖個痛快麼?”一指桓震,道:“這廝自命軍師,處處縛手縛腳,諸般規矩,好不叫人焦躁,俺卻不知他是來落草的,還是來做官的?”桓震怒道:“軍無紀律則不行,善戰之兵,當如風林火山'請看背景知識0122',無往不克,如爾這般不守將令,那不過是一班土匪罷了,我且問你,前日要你騷擾敵軍,你幹麼私自出戰?這一戰折損了多少弟兄,你心中可有半分悔意麼?”

蕭當面皮微紅,正要強辭分辯,突然人群之中,一人細聲說道:“你說咱們是土匪,咱們便是土匪;然而咱們扯下了麵皮做土匪,痛快喝酒,痛快殺人,總也好過你這廝整日頂著聖人名目,行那無恥勾當。”桓震順著聲音來源瞧去,卻是後營指揮丘土根。齊回回、魯達山異口同聲地贊成,劉志撇嘴冷笑,吳天德默不出聲,五個指揮之中,倒有四個是自己對頭,餘下的一個雖然心中向著自己,但卻不能與四人抗衡,桓震眼下的處境,真是萬分為難。

惠登相居中而坐,一直瞧著他們來回駁詰,並不插言。直到這時,方才站了起來,道:“大家聚義在此,便是有緣。生在江湖,須得時時相互扶持,如何卻自相攻訐起來?”桓震聽他說這等話,心中便十分有氣,暗想若不是你一直從中做好人和稀泥,事態怎麼會一至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當下道:“那也不必說了。二弟,現下你究竟打算怎樣?”惠登相茫然問道:“甚麼怎樣?”

桓震不由氣結,暗暗發誓若有來世,再也不要與他這等人做兄弟,沒好氣道:“今日當著各位指揮把總之面,我便直說了罷。咱們這次對官軍的一仗,雖然終於打勝,但卻只是慘勝。各位檢點一下自己所部,有多少戰死,多少負傷?我們活下來之人,縱然能喝酒吃肉,殺人放火,毫無忌憚,卻要將那些九泉下的弟兄置於何地?”戟指指定了蕭當,道:“我嚴令你不得與官軍正面接戰,你偏不聽我號令,白白折損了八百餘弟兄。倘若不是為你一時痛快,他們現在還是活得好好兒地!你到外面瞧瞧那些沒了丈夫的女人,那些沒了爹爹的孩子,難道便不會略略有些兒愧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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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回 歸去

蕭當冷笑一聲,道:“弟兄們自打佔山為匪的那日起,便早已將腦袋別在褲腰上了。早死晚死,又有甚麼區別?咱們江湖好漢子,可不像你這等的婆婆媽媽。”眾人紛紛起鬨響應。桓震本以為自己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話,好歹也能打動一人二人,哪知這班土匪竟然個個是亡命之徒,沒一個將生死放在眼裡的。但覺心中冰涼,留在過天軍中再無意思,一時間心中只說:不如歸去!

當下嘆了口氣,對惠登相道:“二弟,自古道不同不相為謀,請你讓我去了罷。”惠登相驚道:“哥哥為何要走?”桓震嘆道:“你也瞧見了。如今我留在這裡,還有甚麼意思?”惠登相無言可答,瞧眼下的情形,桓震在軍中不得人心以至於極,雖說自己心中也十分贊同桓震的說話,但這麼多江湖兄弟,都是慕他名聲而來,自己又豈能無緣無故地傷了他們之心?可是他素來自許義氣深重,若要給人紛紛傳說自己逼走了結義大哥,那是死也不幹的。只想尋個法兒將他留住,可是桓震自己固然去意堅決,群豪也未必願意將他留下。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如同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起來。

吳天德自從方才被劉志一陣搶白,一直閉口不言。現下聽得桓震要走,再也忍耐不住,豁然叫道:“軍師,你若要走,某家定然隨你去!”桓震卻知他只是一時顧念朋友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