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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敏一軍,繞道連日連夜的趕路,終於給他二日夜賓士三百里,搶先虜兵兩天趕到了北京城下。原以為既然趕在了頭裡,聖上定會叫自己負責城池防禦,憑著自己在寧遠多次的固守經驗,北京城要支援到關寧援軍趕來,並非甚麼難事。

然而想起兩日前的那次面聖,心中卻好生不是滋味。聖上雖然仍是溫語慰勉有加,可是神色之間卻平白多了幾分生疏客套,渾非當初平臺召對時候的君臣坦誠相對了。覲見的兩個多時辰之中,自己竟沒能與聖上好好說幾句話,更別提將戰守方略一一稟明瞭。倒是一同蒙召的總兵滿桂,聖上十句話之中,倒有六七句是對著他講的,到後來滿桂脫下衣服,露出以往百戰留下的累累傷痕,更是叫天子感嘆不已,百般讚歎。

自己自然不會去吃滿桂的醋,何況他確乎也是一個能戰的驍將,大明朝的干城,方今國家危難之際,正宜同心戮力,共抗外敵,自己又不是識不得大局,怎會在這等要緊關頭去與他爭寵。只是此時此刻,滅虜大計孔急,聖上對一介武夫身上的傷痕,似乎要比全盤的戰守之計更加關心,不能不叫他有些許失望。

待到後來,自己以關寧騎兵連日趕路,人馬勞頓,要求進城歇息助守,聖上竟然一口回絕了。再請駐屯外城,竟然也是不許,於是九千兵馬只得擠在廣渠門外,幸得路上趕得快,搶在韃子頭裡兩日,這才讓疲勞計程車兵得以休息,不然後果真是不敢設想。

面聖出來,見到自己的恩師韓爌韓閣老,這才明白天子何以忽然對自己轉了臉色。原來自從寧遠鬧餉的那時候起,自己先後數次請撥內帑應急,陛下便已經開始不悅了,加上朝中又有一些興風作浪的周延儒之流在旁邊說三道四,自己的功也都變成了過,清理卒伍成了避戰裁兵,恢復廣義成了專擅攻伐,甚至於還有人屢屢參他私下貿易,勾結南洋。更要命的是,年中為了安撫皇太極而行的緩兵之計,暫且將虜酋請和的表文上奏朝廷,也成了他的一大罪狀,彈劾的奏摺摞起來足有幾尺高,小則指責他將領在外擅權,大則索性給他栽上了一個裡通外藩的罪名。所謂積毀銷骨,一本本的彈劾摺子讀下來,任他天子再怎麼信任自己,也免不了“一出國門,便成萬里”了。

督師嘆了口氣,那天夜半行軍之時,錦州總兵桓震同自己說的一番話,終於還是應驗了。想起這個新進總兵來,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自己手下可用之將,除卻趙率教、何可綱、祖大壽,就是這個綽號桓鬍子的桓震了。人叫他桓鬍子,也不光因為他那一把大鬍子,主要還是這個人做事不以常理,有些土匪的鬍子習氣。當初他在覺華島主持鑄炮,一反工部官員敷衍推諉的故事,親自混在工匠中間,後來開辦定遼書院,又是他一力主張只招收工匠子弟,害得自己對部下將領好生難以交待。而最叫他吃驚的是,這個桓鬍子一些嚇人的主意,往往都能收到奇效,比如與鄭芝龍的軍火貿易,雖然給自己招來了許多彈劾,可是一兩年來遼東兵餉因此豐足,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次回防京師,也多得他之力,且不說愛將趙率教是給他從韃子圍困之中救出來的,就是他一連數次料敵先機,估中了虜兵將會佔南海子紮營,自己這才能預先安排了伏兵,將皇太極打了個措手不及。這一來可又爭得了一兩日時間,眼下這局勢,時間就是性命,多一個時辰也是好的。雖然他弓馬並不如何嫻熟,射火槍也總是脫靶,不過自己可不也是文人從軍麼?像這些事情都可以慢慢學起,這年輕人是個可造之材,再在軍中多歷練個幾年,怕不是如自己一般的一方大將。

搖搖頭,袁崇煥輕嘆一聲,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這些的時候。滿桂眼下正屯紮德勝門,他孤軍遠來,一連經歷數戰,士卒疲乏,需要補給。他的大同兵又不像自己帶來的遼兵火器利害,倘若與韃子正面遭遇,多半討不了多大便宜去。他十分明白,為今之計,只有堅守不戰,熬過了這十天半月,等待虜兵氣竭,自己援軍大至,才是上策。可是天子偏偏不讓自己入城……唉,在這一馬平川的廣渠門外,叫他如何堅壁防禦?

除此而外,北京城還有一處大大隱患,一直在他的心頭盤桓不去。那就是駐屯城北安定門與德勝門之間的三大營了。這三大營名義上是天下的精銳,可是世人皆知營伍積弊深重,是沒法子打仗的。更要命的是聖上旨意只說叫自己統領各路援軍,三大營並非“援軍”,卻是京城駐防的部隊,按說是自己管不著的。因此三大營的防地,面上看去十分穩固,實際卻是北京城最大的一個破綻。

掀開帳子瞧瞧天色,袁崇煥大聲叫過親兵來,要他去傳各營各協的將領。皇太極給自己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