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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震笑道:“那沒甚麼,我叫你冒險,原該告訴你的。此人是我一個至交好友,這一回是往河南去代我辦事的。咱們能不能打敗韃子,挽救大明國運,卻有六七成要著落在此人身上呢。”黃傑聽說如此,更不再問,領命去了。

顏佩柔疑道:“當日在遵化鐵場大敗恩格德爾,我悄悄盯著你,見你與那姓李的老客私語半晌,莫非就是他?”桓震一怔,哈哈大笑,道:“是耶?非耶?”

直捱到日上三竿,三軍造飯餵馬,人馬都吃飽歇足,時候已經過午了。吳三桂帶著探馬回營,說道前方五十里內只有小股虜兵遊騎,他們未敢輕戰,遠遠哨探一番便退了回來。桓震沉吟片刻,下令三軍起行,這一日又是隻走了二十多里。他就這麼停停走走,通州到北京百多里地,竟足足走了七天方到。

卻說祖大壽那邊連日連夜的急趕,終於在二十四日清晨抵達了盧溝橋。盧溝橋雖然已為虜兵所奪,可是守衛軍力並不雄厚,祖大壽沒費多大力氣,便取了下來。他留下二千軍駐紮,餘部又兼程趕奔京師而去,不過一日工夫,來到南門永安門外。

他唯恐再赴袁崇煥後塵,是以並不輕易同圍城虜兵接戰,而是下令距離敵陣二十里地紮下烏龜營,各部無有將令,決不能擅自出戰。虜兵似乎也知身後來了援軍,先是觀望不動,後來瞧見援軍遲疑不進,於是攻城勢頭更加猛烈,竟是要一鼓破城,再回頭吃掉來援之敵。

城中守軍見到祖字大旗,原本一片歡喜,都說遼兵鐵騎來援,這下子京城可有了指望,誰知祖大壽竟然遠遠紮下營來,卻叫他們火熱的心中如同澆了一盆冷水,瞬間冰冷起來。這一來士氣更加低落,紛紛傳說祖大壽也投了韃子,陳兵敵後不是為了打皇太極,卻是要幫著敵人攻打京師。

崇禎皇帝聽了馬世龍奏報,心知祖大壽是有意要挾自己下一道保命詔書,這才肯奮力作戰;事已至此哪還顧得上甚麼面子不面子,當下一揮而就,用了皇帝寶璽。

然而詔書有了,卻沒有人能夠送到祖大壽的手中。皇太極將四面城門團團圍困,用力攻打,雖說京城方圓廣闊,並不能圍得滴水不漏,可是不論哪個方向都有虜兵,出城送信之人稍有遲緩,便可能給大軍踩死。他在朝堂之上一再詢問諸臣,不論文官武將,只沒一個敢自告奮勇的。

崇禎皇帝心如死灰,他豢養這些臣子,難道不是為自己排憂解難的麼?怎麼平日裡一個個高倨廟堂不可一世,到了要緊關頭,卻都成了膿包草袋!怒氣攻心,他一腳蹬翻了御案,甩袖退朝而去,只留下一干文武官員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怒歸怒,信還是非送不可的。誰去送呢?正在崇禎皇帝憂心如搗之際,忽然太監通傳,說是宮門外有人求見。這一來,成就了一段突圍傳旨的千古佳話,也造就了一個不懼死難,鐵骨錚錚的大明好男兒。欲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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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回

崇禎正在憂心彷徨之際,忽然來了這麼一根救命稻草,照理說該當十分高興,傳進來大加慰勉褒嘉才對。可是他聽了這人名字,非但全沒露出半分喜色,兩條眉毛卻反皺了起來,在印堂緊緊鎖成一個川字。

外面求見的不是別人,正是休寧人金聲,官拜庶吉士的是也。此人對於崇禎皇帝來說,絲毫也不陌生,甚至就在前不久的一度還給他當作天降救星,十分信任重用的。可是如今早已大大不同,他舉薦申甫,申甫在盧溝一戰給皇太極打了一個全軍潰滅;他舉薦劉之綸,劉之綸卻又是一個只知誇誇口談,一到動真格的便只曉得向朝廷要兵要糧的傢伙。崇禎禁不住痛恨自己早瞎了眼,竟會將這樣的兩個傢伙委以重任。但若是驟然將金劉兩人撤職查辦,一來十分有損他做皇帝的識人之明,二來當此危急之際,也實在不好再得罪朝廷大臣。雖說他們都市一幫吃國家俸祿的米蟲,可是倘若臣子們忽然都不見了,他一個光桿皇帝又要如何是好?所以金聲與劉之綸便給皇帝客客氣氣地冷藏了起來。

本打算就此不予追究,沒想到這兩人還是不住惹他煩心,一個羅裡羅嗦地給申甫請卹典,一個又是請京營兵,又是請關外川兵,自己都沒加理睬,他居然上表要求自行招募。招募了又怎樣?還不是如同申甫一般屍骨無存的下場!連京營都難以對抗韃子的猛烈攻勢,臨時招募起來的市井遊勇又能算得甚麼。關外川兵遙不可及,他劉之綸憑甚麼說這種大話?崇禎皇帝心中對於戰局已經大半絕望了。在這一片黑暗之中的唯一一點亮光,便是正屯駐城南觀望的遼兵。

現下崇禎尚不知道,來的是祖大壽一部,還是三個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