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騎軍被覆蓋在箭雨下,一陣人仰馬嘶,突呂不騎兵當場被射倒一片。
紛亂過後,突呂不部領兵長老大聲吶喊著,將散亂的騎兵重新聚攏,想要再次衝擊,又是一片箭雨而至,第二輪射來的箭矢比剛才要小很多,殺傷力也差不少,但精準度卻更高了,突呂不部長老再也控制不住麾下的騎兵,只得橫向繞過營寨,收攏潰散計程車卒,這次攻擊以失敗告終。
與此同時,營州軍營寨中傳來牛角聲,鐵甲槍兵立定,轉眼間收攏隊形,掉頭向後,退至寨牆邊,刀盾兵也列隊撤到了營寨右側的壕溝邊,繼而踏過溝橋,重新回到營寨之內。在精準的箭雨掩護下,兩支出擊的部隊都安然返回,沒有受到騎軍衝擊。
這就是營州軍苦練的各兵種合成演練,其威力一至於斯!
後方瞭望塔上的撒蘭納眨了眨雙眸,望了望一旁的李誠中,又眨了眨雙眸,望向瞭望塔下的營州軍弓箭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自從率領庫莫奚戰士加入營州軍之後,她見識到了很多從來沒見過的事物,這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她已經有些懶得再問了。
撒蘭納身後站立的是結拜兄長呼也失必裡,他雖然一直對李誠中冷言冷語,不怎麼搭理李誠中,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計程車兵是怎麼做到的?”
李誠中笑道:“也沒什麼,一點計算、一點佈置,然後就是艱苦的訓練。”
呼也失必裡搖搖頭,顯然不太相信李誠中的話,但這是人家的軍中機密,他也不好問得太多。
契丹本陣中,阿保機心頭大駭,敵軍箭雨的準頭雖然令他驚訝,但這也還在接受範圍之內,讓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己下令騎兵出擊的時機已經拿捏得非常好了,可敵軍箭雨遮蔽的時機卻更好,就好像敵軍箭手們早有預判似的,自己這邊騎兵剛動,敵軍箭雨即至,整個過程就好像,自己命令騎兵往敵軍的箭雨中撞過去一般……如此高超的指揮效率,實在是匪夷所思!
曷魯拼命咬著手指,喃喃道:“我早說過,他們的弓箭很厲害,相當厲害……”
他皺了皺眉頭,安慰曷魯道:“沒事,雖說這次沒成功,但我卻知道了一個攻擊他們營寨側翼的方法,正面打不透,咱們就不和鐵甲陣硬憾,咱們攻擊側翼。”
曷魯眼前一亮:“啜裡只哥哥是說,用他們的法子?是啊,我怎麼早沒想到呢!”也不等阿保機說話,他立刻轉身就走,組織人手去了。
第一卷 燕趙多悲歌 第七十四章 釘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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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工夫,曷魯得意洋洋的拉上阿保機,再次舉兵攻打營州軍營寨。這次他挑選的就是側翼。
這一次,他動用的還是那禮部戰士,在曷魯的心中,那禮部戰士非常好用,既不擔心折損情況,廝殺起來又比很多部族的戰士要兇悍,實在是難得的高階炮灰。至於他自家手下的合馬步軍,曷魯卻捨不得出動了,他們留在後面,等待攻擊的效果再定行止。
這次的主攻方向是營州軍營寨的右翼。
那禮部戰士們抬著一面面巨大的木板,這些木板是曷魯蒐集軍中的奚車,將車上的木板拆下來拼接而成。那禮部戰士以大木板為盾牌,抵擋著箭矢,衝到了壕溝邊,然後將木板倒下來搭在壕溝之上,做成了三條溝橋,然後吶喊著衝過了壕溝,直抵寨牆之下。
營州軍的長弓擅長髮動箭雨覆蓋,但單弓射箭的準頭很難把握,那麼大的弓,那麼沉的分量,很少有人能夠持弓精確打擊,所以這一次營州軍同樣沒有施放大箭,以大箭來覆蓋零散的衝鋒佇列,是相當奢侈的事情。這些木板雖然頂不住長弓大箭的打擊,但對付普通弓矢卻不在話下,是以這次進攻的路途上,那禮部戰士沒有什麼折損。
那禮部戰士是頭一次攻到寨牆邊上,他們狂喜著舉盾護住上面射來的箭矢,拼命以刀斧砍削深扎於地上的圓木寨牆。指望能夠破出一道口子,將寨牆推倒。
營州軍士兵則站在寨牆內側的棧道上,不停向下發箭,或是持長槍向下面攢刺。護在寨牆正面的三個都鐵甲槍兵被三百步外的契丹軍陣牽制,不敢稍有異動,一旦他們繞牆增援側翼,那麼正面寨牆就會面臨契丹士兵的衝擊,麻煩會更大。好在側翼和正面之間都有壕溝阻隔,那禮部戰士只能隔著壕溝衝鐵甲陣列咆哮,一時半會兒還攻不過來。
但形勢已經有些緊張了。
營寨內已經佈置了槍兵營丁都和戊都兩百名鐵甲槍兵嚴陣以待。隨時等待敵軍破牆而入的那一刻,刀盾營的兩都士兵也做好了廝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