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羞辱和痛楚讓他一直銘記於心,教官的喝罵聲和軍棍的呼呼風聲每次都令趙五心驚膽戰,始終無法忘懷。軍陣中後退會造成什麼結果,訓練時教官曾經反覆強調過,除了令本陣出現混亂以外。還會讓一同作戰的夥伴們喪失勇氣和信心,這是大罪。是軍中堅決不允許的行為。
霎那間,在身旁楊老么的厲喝聲中,被軍棍痛揍過的趙五立刻做出了選擇,不,應該是趙五的身體本能做出了選擇,寧挨一錘,不挨一棍!這一刻,他條件反射般繃緊了大腿,再也挪不動分毫。
趙五雙眼一閉。牙關一咬,舉臂往上格擋,預想中的鐵錘沒有砸下來,他脖子縮了縮,連忙睜眼去看,卻見身旁的楊老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踏前一步,頭頂在那個兇殘的契丹人脖子上。兩臂張開,卡住了對方的胳膊。契丹人抖動手腕,手持鐵錘不停往內圈過來,砸向楊老么的後背。但因為失去了衝擊力,楊老么卻一直堅持著沒有戰死,只是鐵甲槍兵的鐵甲只護及正面,後背上是一層皮甲,因此楊老么也不好受,被連砸數下,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趙五自從新兵訓練完成,編入槍兵營後,就一直深受楊老么的照拂,教導他各種軍中常識,在他遇到困難時為他出頭,當他沒有吃飽時將自己的飯食分給他……趙五的心中,楊老么就是他的親兄長,眼見楊老么受傷,趙五熱血上湧,當場就衝了上去,和楊老么一起,將契丹人撲倒在地……
趙五和楊老么留下的空位,立刻被身後的槍兵踏前補上……
化葛的衝擊沒有能夠衝亂營州軍槍兵營的鐵甲陣列,但他的戰法卻引起其他合馬步軍精銳的效仿,他們紛紛頂著那禮部戰士向前擠,以那禮部戰士的性命為自己開路,然後揮動重器砸向鐵甲槍兵,鐵甲槍兵立刻就出現了傷亡。
槍兵營即營州軍左廂步卒一營,指揮為郝先恩,他與左廂都虞候王義簿都立於箭樓之上,觀望戰情,此刻見戰事膠著,便向王義簿道:“王都虞,是否按照預案派兵支援?”
王義簿點頭,向身邊掌旗兵道:“二號預案!”
掌旗兵取出令旗,轉身向側翼揮動,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然後收旗,停頓片刻,重複一次。營寨右側寨牆內,步卒二營指揮朱原宥見到令旗,向副指揮劉苟道:“二號預案,老劉,出發!”
兩名士兵奮力絞動轆轤,絞盤帶動繩索,將巨大的木栓抬起,十多名士兵喊聲號子,合力推動,將圓木綁成的堅實木門推開。又有數十人抬著大木排來到木門外,飛快的將木排搭在壕溝之上,片刻間形成兩道溝橋,劉苟帶領兩百名刀盾手一聲吶喊,從營寨內殺出。
有營寨內弓箭營的掩護,契丹兵不敢靠近營寨三百步內列隊,因此,營州軍刀盾手衝出營寨發動側翼攻擊是維護正面防線的最佳選擇。側翼戰兵一出,正在攻擊鐵甲槍陣的合馬步軍精銳立刻便捱了重重一擊,一個照面便損失了十多人。
有了側翼的援助,箭樓上的步卒一營指揮郝先恩向寨牆下發令,三個都的槍兵都頭立刻催促鐵甲陣列衝擊。
“甲都聽我號令,齊步走!左右左,殺!”
“乙都聽令,齊步走!左右左,殺!”
“丙都聽令,齊步走!……”
“殺!”
“殺!”
“殺!”
三百名鐵甲槍兵形成三道並列的鐵牆,向前整齊邁進,與側翼包抄的步卒二營兩百名刀盾手配合,開始碾壓合馬步軍。
合馬步軍大潰,那禮部戰士首先逃跑,餘下的撻馬精銳接著向後撤離,幾名撻馬精銳將兀自在地上和鐵甲槍兵楊老么、趙五扭做一團的化葛搶了出來,拖著他轉身就跑。
契丹本陣中觀戰的阿保機立刻下令:“突呂不部騎軍衝陣!”
他身旁的突呂不部領軍長老答應一聲,縱馬馳向本部騎軍陣列,大聲的點了幾個名字,然後帶轉馬頭,手臂高舉,催動戰馬開始加速,身後湧出了數百名騎兵,各舉兵刃在頭上盤旋晃動,吶喊著開始衝鋒。
營州軍營寨內的箭樓上,一個掌旗兵將令旗放下,空手轉向身後營寨內,雙手橫向揮動三次,然後兩隻胳膊高舉,手掌上各伸兩指。
後方待命的弓箭營指揮馮術立刻下令:“長弓準備,三號區域,高度兩指……”數百名弓手按照指令張弓搭箭,等待號令。
他回頭盯著箭樓,箭樓上的掌旗兵兩隻胳膊猛地向斜下方一劃,馮術大聲喊道:“放箭!”
一蓬箭雨自營寨中升起,在空中飛行片刻,迎頭撞入正在提速的突呂不部騎兵之中,至少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