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衙內軍jīng銳,其餘各軍的損失大多發生在軍陣潰亂時的自相踐踏中。待回到大營後仔細清點,共計折了七千餘人。
汴軍奇襲取得重大戰果,但因為兵力缺乏,最終還是沒有攻擊盧龍軍大營,只是將土城拆毀後,便在魏博軍衙內都指揮使皇甫峻的出城親迎下耀武揚威的迴歸魏州城內。這也讓無力再戰的盧龍軍上下鬆了一口氣。
李誠中回到營帳後倒頭就睡,這一天的驚心動魄實在讓他感到疲倦不已。正在熟睡之時,忽然被人搖醒,一看卻是王大郎。只見王大郎驚慌失措的道:“李郎醒來,大軍敗了!大軍敗了!”
李誠中猛的一個激靈,睡意全消,翻身坐起,抓住王大郎的胳膊問道:“什麼敗了?說清楚點!”一旁姜苗也驚醒了,望著王大郎說不出話來。
王大郎語聲中帶著哽咽:“少帥敗了……逃回來的沒多少人……全軍盡沒啊,盡沒啊……”
李誠中掀開營帳出來,健卒營內依舊寂靜無聲,只有箭樓上守夜的軍卒身影在不時晃動。他又回到營帳內,問道:“訊息可靠?”
王大郎點頭道:“我睡不著,就溜出去找同村的丁三叔想打聽些情勢,到了中軍大營外,就見他們正在收拾行裝,我心裡就慌了,問了值守的弟兄,那弟兄和我相熟,讓我趕緊預作準備,說是少帥剛剛逃回來,身邊只帶著幾個人……”
李誠中又問:“中軍要走?咱們這邊怎麼沒動靜?”
王大郎道:“回來路上碰到周指揮使了,他奔中軍大營的方向去了。”
姜苗驚慌的顫抖著舌頭問:“周……周指揮使要丟下咱們?”
王大郎苦著臉道:“我也不知道啊,所以趕緊來找你們。李郎給出個主意,要是周指揮使真的撇下咱們,可……可如何才好?”
李誠中想起白rì裡周知裕扶住營門等待弟兄們迴歸時大哭的樣子,搖了搖頭:“周指揮使不會丟下弟兄們的……或許是去中軍請命罷……先莫驚慌,等等訊息再說。”
三人在帳內坐不住了,又出了營帳,遙望中軍大營的方向。隔了一會兒,李誠中便對姜苗和王大郎道:“你們分頭去把弟兄們叫起來,收拾好到我的營帳內集合,只帶兵刃細軟,小點聲不要鬧出大動靜來。”軍營中沒有軍令就擅自收拾行裝,這是殺頭的大罪,李誠中本來也不yù行此違令之事,但事情緊急,若是周知裕真的撇下弟兄們不管,大夥兒便都要死在這裡。能夠早一些做好撤離的準備,便多一分保命的希望,事到如今,李誠中也只好拋開軍令不顧了。
姜苗和王大郎都知道這麼做的嚴重後果,小心翼翼的到周圍營帳輕聲喚醒了大夥兒,悄悄的集中到李誠中的營帳內。連上李誠中等人,酉都還剩二十三個弟兄,現在沒有都頭、隊官,連同李誠中原來的老夥長在內的多名軍官都死在亂軍中,在這種慌亂的時刻,底層的軍卒都習慣xìng的要尋找主心骨。這些人大半都是白天跟隨李誠中逃回來的,對李誠中也算服氣,兼且李誠中和姜苗兩個又是夥長,算是目下酉都軍階最高的軍官之一了,所以他們怎麼說,大夥兒便都怎麼做。
李誠中深深知道,在這個逃命的時刻,做好組織工作的重要xìng遠超一切,所以乾脆擅作主張,把酉都散亂的各夥兒編配重新調正了一番。在這二十三人中,除了李誠中和姜苗外,還有張興重和周砍刀兩個夥長,這兩人都是盧龍軍老兵,但出身卻有天壤之別。張興重是盧龍軍將世家,只不過是旁系子弟,所以一直在大頭兵中廝混,只是在健卒營立營時才調過來升了個夥長。周砍刀是個孤兒,打小便沒有名字,被人一直稱呼“周大”,長大後在武邑縣學徒做了屠夫,因為力大,用刀功夫也好,往往一刀就能連筋帶骨砍下一段肉,所以又被人叫成“周砍刀”,他很喜歡這個叫法,便乾脆以此為名了。
按理說這兩個夥長的資歷遠比李誠中來得深,但張興重一身本事長久以來得不到重用,早已有了很濃的自卑心理,平素在軍營裡話就不多,此刻也只是默默無語,一切都聽李誠中的安排;周砍刀倒是自負有幾分力氣,刀法也好,心氣比較高,但白天剛被李誠中在亂軍中救了命,在李誠中面前便自感矮了一頭,暫時唯有聽命行事的份。
李誠中將酉都重新做了編排,讓姜苗、張興重和周砍刀各領六人,自己不領兵,只是讓王大郎跟隨在自己身邊。這麼一番安排大大出乎幾人的預料。手下帶不帶兵,事關軍權問題,雖然只是幾個兵,但那也是軍權!張興重詫異的看了李誠中一眼,沒有多說話,周砍刀則乾脆放下了心來,反而為之前擔憂李誠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