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因此雖然對“科員”們不服,當面的時候卻又只能陪著笑臉。
如今大堂之內正在議事,大唐朝唯一一個在柳城有品級的文官——司士曹馮道居於正中,白狼山“科員”們和柳城“降臣”涇渭分明,分列左右。
“……經過再次核計,城中居戶為四千一百八十一戶,丁一萬七千二百九十;城畿居戶三千一百二十七戶,丁一萬兩千四百三十八……”程奢幾乎不看手中的文卷,侃侃而談,一應數字,清晰道來,分毫不差。他在白狼山中專司管理倉庫,每日裡統計進進出出的物品,對數字十分敏感。調到柳城之後,對“降臣”們上報的資料心存疑慮,在馮道的同意下重新組織人手進行了統查,一查之後果然不符。
第二次柳城人口普查的數字比“降臣”們上報的數字多了五千餘人,對於丁口不到三萬的柳城來說,差異率太過巨大了一些,令一旁的“降臣”們羞愧不已。品部大長老完失明喜好漢人文化,對於詩詞曲賦、琴棋書畫有著偏好,這些“降臣”平日裡更多注重投其所好,對於民政實務便不加關心,上次回報馮道的時候,也只是按照習慣做了大致估算,是以出現了很大的誤差。
程奢繼續道:“目前契丹人手中還有一定數量的奴律,大多是奚人、靺鞨人、霫人,當然也有少數契丹同族,數量約為三千到五千。”自從佔據柳城之後,不用下令,契丹人便將手中所虜掠的漢人奴隸全部釋放,只是對其他各族奴隸仍然捨不得出手,靜觀時局。
當初攻入柳城的時候,李誠中兵力太過單薄,為了順利控制柳城,他採取的是安撫政策,即對品部各長老予以優待,保留其財產和地位,並藉助長老們的兵力。這項政策在鞏固了平州軍的佔領事實之外,也留下了很大的隱患,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消除隱患的時候,因此馮道和李誠中對這些長老們暫時不予處置。
對丁口的統計是必須進行的,只有統計清楚確切的丁口數量,才能真切地實施徵稅、加賦、派役等官府行為,因為所有上述行為的基礎都是依據丁口而來,這就是中國實行了千年的人頭稅,與後世以財產和流轉環節為徵稅標的的稅制有著巨大的區別。
人口數量的多少,不僅關係著稅賦的多少,同時意味著可募兵員的多少。按照唐末募兵制,藩鎮常備軍隊的募兵比例大約為三十比一,這些軍隊是職業兵,隨時可戰,隨時敢戰。當大戰發生時,除了募兵外,還可徵發民夫,徵發比例為一戶一丁,即十人一丁甚至五人一丁。這些民夫平時承擔輜重後勤的徭役,遇到緊急情況時,則需加入作戰。
以柳城目前的丁口來算,常備募兵應為一千人,戰時可徵發四千至六千民夫。用後世的話來說,這就是柳城現在的戰時動員能力。當然,這種動員並不是極限動員能力,在守城戰中,有深得民心的守將往往能贏得全稱軍民的效死,無論男女都會上城幫助防守,這種城池也是最難攻克的。…;
程奢報告完畢,馮道開始佈置,將在場的部分人分作陣列,準備從柳城出發,前往柳城以南五十里外的營州南部地區查訪,統計各村各寨各堡的丁口人數。這項任務非常艱鉅,預計將遇到各種困難。
自從契丹人佔據柳城以後,四處虜掠各族人口為奴,許多百姓都逃離了原來所居的村寨,很多村寨已經沒有人煙,同時,在許多契丹人勢力達不到的地方,結成了不少新的村寨。
而在很多大戶的帶領下,許多村寨則結寨自保,構築寨牆,組織團練,以武力抵抗契丹人的進犯,保護村寨不被流民哄搶。這些村寨形成了具有軍事形態的堡寨,在一定意義上成為了營州南部的一個個獨立的小王國,能否順利將這些堡寨納入治下,也是此次南下的關鍵。為此,馮道親自書寫了許多公文,加蓋平州刺史府司士印和前營指揮使印鑑,全數派發給了南下的各個“工作組”。
透過對柳城城中和城畿五十里的兩次“人口普查”對比,白狼山“科員”們的實務能力顯然高出柳城“降臣”們不止一籌,因此,馮道在分派“工作組”的時候,都以“科員”們為首,以“降臣”為輔,這在事實上承認了白狼山“科員”們在民政架構上的領導地位。
議定之後,劉子旭將手頭的一起案件重新提了出來。這起案件發生於五日前,具體經過是這樣的,一位契丹人將自己手上的漢人奴隸釋放後,雙方在街頭不經意間相遇,憤恨於往日契丹人對自己的侮辱和殘害,漢人當街辱罵了自己過去的“主人”,契丹人適逢酒後出行,衝動之下拔刀當街殺人,結果被巡城的軍士當場拿獲。
這個契丹人當街殺死漢人的行徑引起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