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擰眉道:“慕兒,你就不怕他有詐?”
李慕兒知道馬驄一向對墨恩有成見,可眼下她實在沒有時間再對他解釋,又不能直接告訴他墨恩不會傷害她,思慮之下便反問道:“驄哥哥,即便他有詐,即便前路迢遙,你可願意陪我,再一次犯險?”
像是吃下了定心丸,馬驄直視著李慕兒虔誠的雙眸,無法抗拒地點下了頭,“好。從現在開始,我不問了。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跟著做就是。假如你錯了,也不用擔心,至少有人給你背黑鍋的。”
李慕兒得到他的配合,嘴角一抿,舉起手中的雙劍,搖晃了一下那已顯陳舊的劍穗。
時光荏苒,一直陪在身邊的,唯馬驄一個。
☆、第三二四章 鎮府衙門
李慕兒三人出得門外正要啟行,便發現風入松遠遠地跟了過來。
他要跟蹤的意圖實在太過明顯,這下李慕兒再忍不住,執劍攔住他問道:“道長這是準備去哪裡?”
風入松被問住了,他怎麼知道,她要去哪裡?“咳咳,事到如今,我只好實話實說了。”
李慕兒集中了精神,聽風入松繼續說道:“其實,我是受人之託,一路保護你的。”
“何人?”
“何仙姑啊。”
“滾!”
……………………
墨恩所說的江南,指的便是留都應天府——南京城。
在太祖的祖孫四代在位期間,南京北京到底誰是京師,誰是陪都,如同文字遊戲一樣,反反覆覆。經過一番折騰,北京最終被確定為首都,而南京為留都或陪都。
不過,與隋唐的兩京制或金朝的五京制不同,明朝的南北兩京理論上有著相同的地位。雖然遠離權力中樞,南京卻保留著一整套中央機構,包括六部、六科、都察院、大理寺、國子監等等,甚至連太醫院都有。
當然也有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南京的錦衣衛指揮使名叫王臣,一迎到馬驄與李慕兒,就迫不及待地遞上了封據說從京城來的急件。
京城來的書信——毫無疑問,定是朱祐樘來關心她進展的。
李慕兒雖然中途回過一趟京城,但匆匆忙忙又心亂如麻之下,根本沒有想到過給他去報個平安。此刻回想起來,自運河上被洪災截斷去路,不知他聽說的訊息是怎麼樣的?
李慕兒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朱祐樘在寫下這封信之前,還在四處打探著她的訊息。最後還是劉大夏覆命時順帶提到了馬驄,他才掌握到了李慕兒的行蹤。而後從蘄州的韋寧處得知她要奔赴南京,這才索性寫了信到南京的錦衣衛。
提筆之時,朱祐樘滿心憂慮,一來苦她短短几日就從陽穀到了湖廣,又從湖廣到了南京的奔波艱辛;二來又怕她人生地不熟受了委屈。下筆時卻囑咐不了太多,只寥寥幾句驚喜她倖免於難,交代她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筆頭上的美話再貼心,又怎及身邊的一件披衣?
這個道理朱祐樘懂,他望了眼左手邊厚厚疊起的摺奏,又側頭看看右手邊的一本明黃色錦緞書面的線裝經書——那是李慕兒自荊王府回宮後常要抄寫的經書。兩下的對比,忽然讓他有種身處天平而不知往哪邊傾身的無力感。
他咬咬牙,只好埋頭寫下幾句尋常的叮嚀。
只是這信到了李慕兒手裡,卻好像瞬間變成千金之重。那熟悉的筆墨紙香,他下筆時總是先揚後抑的細微動作,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傳到她的腦海,猶如在他身側,親眼見他寂寂無聲地一字一頓。
“阿錯,你若知道太子是我的孩子,會拼盡全力保我嗎?”
“慕兒……慕兒……先吃飯吧。”
若不是馬驄的呼喚響徹耳邊,李慕兒心中的問題差點就要問出聲來。回神看向大廳,王臣還弓著腰面對著馬驄,不知方才說了些什麼。
雖然大體來講,南京的中央機構與北京是相對應的,級別也相同。但畢竟皇上與內閣俱在北京,南京各機構的職權遠遠小於北京相應機構,其許可權一般僅限於南京和南直隸。
所以王臣雖是指揮使,卻以馬驄這個京城的指揮同知為尊。
可他這樣趨炎附勢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卻讓李慕兒覺得格外彆扭。大概是她接觸了許多錦衣衛的官員,都是如同馬驄、牟斌、孫瓚等仗義爽朗之輩,突然見到個這樣低聲下氣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腹誹間,一道道珍饈佳餚已被送了上來,這讓剛從災區過來的李慕兒愈加不爽。奈何馬驄速速拉了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