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西南,最不能的得罪的自然是荊王,誰都知道那位喜怒無常的荊王是個瘋子,只要忤了他的面子,他是一定要找回來的。
小二的嘴臉,擺明了一副“難道你們連荊王也敢惹”的模樣。戴珊聞言,心中已有些了悟,只好拉著孫瓚離開。
而孫瓚小心翼翼抱著一個看起來並不重的包裹,臉上說不出的無奈。
………………
青蘿院,趙凝兒的丫鬟春蘭莫名其妙地被告知今天不用陪自己的主子去參加這場夏聚了。
鴇兒把李慕兒叫到自己房間,後者即便心中早已知曉一切,可依舊一副人事不知的表情,問道:“蘇媽媽,怎麼啦,可是要趕我走?”
鴇兒笑著安撫她,“蘇媽媽怎麼能捨得趕你走啊?!今日蘇媽媽需要你和凝兒姐姐一道去參加個盛會,到時候你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幫她寫個詩就好。”
“蘇媽媽,我怕……我不會寫……”
“平日裡怎麼寫今天怎麼寫就好了。”
……………………
趙凝兒的丫鬟換成了李慕兒——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先是鴇兒交代了春蘭必須呆在春蘭院不許出去,再就是青蘿院破天荒的為同去的丫鬟“春蘭”也僱了轎子,瞞過了所有人的雙眼。
李慕兒其實很好奇,如果說男子對這一場胭脂之爭趨之若鶩也就算了,可她分明也看到很多女子也紛紛趕往湖邊。再者,聽說主持這場考評的是來自於西南某家書院的掌院,算的上是這蘄州最拔尖的清流名士,可偏偏也願意參與這等紅塵之事。
城北荷池兩岸早已被圍的水洩不通。站在湖邊的,多半是那些窮酸文人,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熱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詩經都是這麼說的。
戴珊和孫瓚,既然沒能佔了客棧中最佳的位置,便索性就到岸邊最尋常的角落,既安全,又能旁聽民意。
還方便做李慕兒交代之事。
打眼往天香樓那個最顯眼的視窗望去,荊王看來已經就位。他的身邊還坐了兩人,一個溫文儒雅細皮嫩肉,時不時還和荊王說笑幾句。一個則臉色冷冰冰的,似乎對窗外人人爭著觀賞的場景毫無興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李慕兒他們和燕娘子這邊居然是差不多時間到達,人流很有默契的為他們分開成兩邊。等到來到那條由石板鋪城的通往湖中兩座亭子的小道,一家往左,一家往右。李慕兒這邊是兩乘轎子,而燕娘子的丫頭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竟莫名其妙的輸了氣勢。
趙凝兒和李慕兒走進亭子,白紗之隔,若隱若現。
亭子是普通的亭子,可除了亭子,其他的一切卻並不普通。李慕兒好歹實在宮裡當差的,自然能識得這些東西。花梨木大理石几案,設著文房四寶和杯皿酒具。硯臺是知名端硯,價值連城,而那一方墨也絕非凡品。不過李慕兒可不需要這些貴重傢伙,趁著鴇兒進門之前,她偷偷走到案前,從袖中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墨條,也來了招偷桃換李。
☆、第二四二章:風月之爭
做完這步,李慕兒繼續佯裝觀察著周遭事物。亭子的一角放著一個三腳的香爐,應該是東晉的東西。至於琴,李慕兒不懂,可聽他說過,面板雕刻精緻,表面光滑而非油漆,音質穿透力極深,則屬上品,想來此間的琴也絕非善品。
今日的這個局,很有些味道,在亭子衍生的那條小道的交匯處,放著兩個木斛,據說青蘿院和教坊司商量著在城中特別挑選了一百零一人,這一百零一人每一位都會獲得兩枚竹籤,這琴,書兩局,每一位都可以把自己的竹籤放到木斛中,得竹籤多者為勝。前些日子,為了能夠有資格獲得那兩枚竹籤,蘄州城還頗起了些風浪。
第一局,是琴,青蘿院作為蘄州最大的教坊勾欄,自然有她的“底蘊”。
趙凝兒作為花魁,更是出類拔萃。悠揚的琴聲從亭子裡出來,夏風輕撫白紗,倩影若隱若現,雖說只有琴音,可所有人彷彿都看到了有人在湖中長袖起舞,風度清雅,翩翩起舞,宛若一隻炫目彩蝶。
李慕兒卻無心欣賞,眼神透過被風撫起的白紗,拼命地搜尋著荊王的身影。
既然荊王對趙凝兒早就垂涎,那麼今日他必定會來捧場。他會在哪裡?墨恩會一起來嗎?
他會想起她嗎?
她這邊心懷鬼胎,那一邊的鴇兒卻面帶喜色,聽著這悠揚的琴聲,希冀著或許這場聚會,不用等到那個傻丫頭那一局就贏了。
可惜,事不遂人願。
一曲畢,眾人意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