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把柄。我便只能輕輕喚她,母妃,母妃,你安息吧,阿錯會好好保護自己,阿錯會聽你的話,鳥穿浮雲雲不驚,沙沉流水水尚清……”
“任他塵世多喧囂,靜我凡心立功名……”李慕兒一字一句接道,“我老早聽過你的身世,所以一直很奇怪,哪怕萬氏已死,你怎麼也該把和萬氏有關的人都處以極刑。現在我算明白了,你母妃教得你很好,她也很偉大。她知道,仇恨不會讓你變得更好。阿錯,三年前我醒來時,嬤嬤便告訴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殺了你。可這三年間,我從沒有一日感到開心……直到驄哥哥封制我的內力,我居然覺得,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我知道,我都知道,”朱祐樘一直說得很冷靜,此刻卻哽咽起來,“慕兒,假如那日,你成功把劍刺進了我的胸口,你也不會開心。因為,你和我一樣,我們不是那樣的人。我越想念母妃,就會越明白,她希望我成為什麼樣的人……”
他果然也很思念他的母親,李慕兒意識開始朦朧,聲音也越來越低,“阿錯,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你昨日不開心。我應該陪著你的,我該陪著你……”
朱祐樘為她輕輕擦拭眼淚,拍拍她的腦袋繼續說:“我從小就習慣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我從小就知道,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我從小就學習,怎樣才能求得大同,可是我卻始終沒有學會,怎樣去保護自己珍愛的人……”
朱祐樘感覺到懷中的人又昏睡了過去。
她的身子越發滾燙,傷口也還未止住血,可是他卻捨不得放開她,顧自低低地說著話。
只想再抱她一會兒,再看她一會兒,再陪她一會兒。
☆、第二十六章:投靠錢福
牢牆的小視窗照進一絲光亮,虛虛地籠著二人。朱祐樘穿著一身明黃,蓋著身前的可人兒。大牢裡時而有人叫屈,有人大罵,此室卻是恬靜溫情,又恍惚朦朧。
馬驄不顧蕭敬阻攔,直衝進大牢,恰好看到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
於他而言,卻是震驚!
難道,皇上也對慕兒動了心?
他的慕兒!
朱祐樘是聽到他們吵鬧進來的,卻還是痴痴地看著李慕兒。直到馬驄走到裡面跪下叫他,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李慕兒。把她慢慢平放在地上,將她額前的碎髮撥開,又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什麼,方才起身。
他拽起自己衣袖一角,正要用力,又停住想了想,對馬驄道:“馬驄,把你的外衣脫下來,給她蓋上。”
馬驄今日穿著家中平常衣服,聞言二話不說脫下外套,便要往李慕兒身邊而去。
卻被朱祐樘一把攔下,拿過他的衣服嘩啦罩住李慕兒。
馬驄心裡的疑慮更深了幾分。
做完這一切,朱祐樘終於解脫似的嘆了口氣,轉身看著馬驄的雙眼。
馬驄一與之對視,便要低頭回避。
朱祐樘正色道:
“馬驄,抬起頭來,看著朕的眼睛。”
馬驄心驚,只能迎上他的注視,叫一聲:“皇上。”
朱祐樘堅定地望著他,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力氣,問道:“馬驄,你可想救她?”
馬驄毫不猶豫地回答:“臣當然想!”
“朕將她交給你,你是否,能護她周全?”
馬驄聞言咚的一聲跪下,一字一句地答:“臣,願以性命相護!”
馬驄沒能看見此刻朱祐樘眼裡的灰敗,只聽到他繼續叮囑:“如此,你便帶她走吧,不要讓人找到她,不要回來,直到……”
馬驄聽他遲遲不繼續,提醒道:“皇上?”
朱祐樘沒有回應,只是一步步走到牢房門口,才回頭看李慕兒一眼,說道:“也許,永遠不要。”
馬驄看著他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中,覺得這個九五之尊的背影,此刻卻透露著無奈和頹敗。
他急著奔到李慕兒旁邊,看到她雖睡得香甜,卻十分狼狽,臉上滿是淚痕,嘴邊甚至還掛著些餅屑。只是,他親手簪上的玉簪花,早已不在。
慕兒,你和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
李慕兒終於睡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早已不在刑部大牢。
清淡的檀木香似有似無,身下是厚重暖和的床褥,上方是飄逸擺動的紗幔,轉過頭看向床外,窗明几淨,是間清新閒適的臥房。
怎麼?沒有鞭打上刑,沒有審訊逼供,沒有按指畫押,沒有三司會審嗎?
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