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現在點了她的穴道,她便再無反手之力,任她宰割了。
只好服軟求她:“嬤嬤,求你別這樣?慕兒好怕,你這個樣子慕兒很害怕。嬤嬤,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會這樣對慕兒的,嬤嬤!慕兒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他還要叫你一聲外婆,你不想聽嗎嬤嬤?你還可以給他取名字,慕兒都聽你的,求求你不要殺了他!他還那麼小,是慕兒犯了錯,他是無辜的……”
嬤嬤的手輕輕地顫抖著,李慕兒可以感覺到她內心也在掙扎,正要抓緊機會再勸。可嬤嬤卻似突然下了決心,抬眼恨恨注視著她,道:“慕兒,孩子以後還可以和別人要,這個不能留。我這幾日老夢到你爹,他在怪我,他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你,才被人鑽了空子,犯下這樣的彌天大禍。你不要怕,我幫你做這個決定,免得你將來後悔。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嬤嬤都認了。嬤嬤以後哪兒也不去,就守著你,什麼都聽你的,就這一次,你聽我的,好不好?”
“不好,不好!”李慕兒又要逃跑,這下真的被點了穴道,眼看那碗摻著雨水的墮胎藥又朝她嘴巴送來,她只能死死咬緊下唇。
雨下得並不很大,一絲絲輕飄飄打在臉上,可這麼會兒工夫已把她的眉眼盡數打溼。
眼淚不住地順著兩頰滾落,李慕兒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
刺殺朱祐樘的時候沒有。
離開朱祐樘的時候也沒有。
可現在,她即將失去她的孩子,她要看著他從她身上一點點流走,這種恐懼和絕望的感覺將她無情吞噬。
唇上被咬出了血,如鐵鏽的味道縈繞在齒間。她緊緊閉上雙眼,不敢去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腦海裡滿滿只有一個名字:
阿錯,阿錯。你能不能來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預想的藥味卻未曾來到,只聽到藥碗再次破碎的聲音,下一刻她就被解開了穴道,攬進了一個高大的懷抱。
難道她的祈求靈驗了?
李慕兒驚喜地睜開眼睛,卻在看到頭頂上方的男子面龐時,目瞪口呆。
怎麼,會是他?又是他?
“怎麼?看到是我,失望了?”墨恩冷著聲音諷刺她。他已在樹上等了兩晚了,明知道天下著雨,她又懷著身孕,不會再出來盪鞦韆,可還是帶著一絲期望來了。
結果,就讓他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呵,也是,家中小女未婚先育,任哪個親人知道都要處理的。只不過她們八成不知道,她的身體,這麼一碗藥下去,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嬤嬤被人打斷,十分惱火,“是你?慕兒,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嗎?他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他派來的?”
“救我。”墨恩剛欲回嬤嬤的話,就聽到李慕兒輕輕地說了這兩個字。同時腰上的衣服被扯住,她握緊的手似乎發著抖,卻那麼地堅強有力。
墨恩想看一眼她,又不忍看到她必定楚楚可憐的眼神,便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憐香惜玉的感情,一手貼上她瘦弱的背脊,彎了彎腰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衝嬤嬤道:“你想給她用藥,是準備害死她嗎?”
“什麼?我問過大夫,大人不會有危險的。”
一向話少的他此刻忍不住叫道:“孩子都成型了,現在打掉,和生下來沒什麼區別。何況她的內力這樣被封著,換做別人沒事,她可不一定能熬過去。”
嬤嬤僵在了原地。
墨恩發現懷中人兒沒有再說話,看來是真的嚇到了,想也沒想就抱著她飛掠而去。
…………………………
李慕兒被放置在客棧的床上時才想起來考慮,剛才是否真的喝下了一點那個藥。忙拉住墨恩問,墨恩垂眼思忖了下,出門給她拿來了一個大水壺和一隻大碗。
冷冰冰道:“喝。”
李慕兒明白過來,這是要她催吐呢。便毫不猶豫地接過碗,一碗一碗咕咚咕咚喝著。喝到喝不下了,低頭死命摳喉嚨,對著他準備的桶裡狂吐。
越吐越覺得委屈,越吐越覺得疲憊,到最後邊哭邊吐,抽泣聲和嘔吐聲混在一起,連她自己都聽得心酸起來。
墨恩就站在床邊,也不說些安慰她的話,只俯下半個身子輕輕拍著她的背,偶爾將她掉落的髮絲撩起免的沾上穢物。
一番狼狽過後,李慕兒覺得虛脫的快要死了,無力地倚在床沿,看著墨恩喂她水漱口,又一點也不嫌棄地為她清理嘔吐物,最後找出他自己的衣服扔給她,道:“吶,披著。”
李慕兒感動的一塌糊塗,也難過的一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