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還不出了,還得請兩位回程路上,好好尋一尋。”
這話雖是對瓦剌方說的,朱祐樘卻直直盯著巴圖。蘇合與牧仁倒也會意,不敢再揪著不放。
事情本該到此為止,可巴圖卻忽然大笑出聲,“陛下果然英明,你們中原人有句話,叫做以退為進。而我們蒙古人也有句諺語——駱駝老實了,人人騎著玩。陛下覺得哪句話更有道理?”
此言一出,顯然在給朱祐樘下馬威,不知為何,這個叫巴圖的小夥,幾日不見似乎天差地別了,完全不像當日在澹煙樓傲慢無知的模樣。
李慕兒與馬驄蹙眉對視一眼,卻不敢隨意插話。
李慕兒不免擔憂地去看朱祐樘清秀側臉,只見他薄唇一抿酒杯,淡然道:“朕身居高位,沒機會聽說這些民間俗語。倒是聽說過你們太祖鐵木真的一句話,你的心胸有多寬廣,你的戰馬就能馳騁多遠。朕聽了受用,所以戰馬才能馳騁萬里。”
答得漂亮!李慕兒忍不住捂嘴偷笑,並順勢提起酒壺道:“皇上英明!皇上的酒杯空了,微臣為您添酒。”
巴圖悶悶飲了一杯,看著她道:“這位娘子自稱微臣,難道竟是在朝為官?”
他終於忍不住與自己搭話了,李慕兒嘴角一勾,“微臣只是後廷一名區區女官,何足掛齒?微臣前陣子出宮辦差事,也遇上了幾個蒙古友人,可我瞧他們對自己的駱駝可是關愛有加,沒有半分看輕的意思。嘶,這樣說起來,微臣瞧著幾位大人分外眼熟,莫非幾位腳程較他人快上許多,早就與微臣在街頭碰過面?”
她一番話,非但堵了他駱駝一說,還將了他義軍。巴圖狠厲地剜了她一眼,笑道:“我才說了一句,怎得大人費這許多口舌?”
李慕兒垂眸,“微臣失禮了,微臣只是在想,為何瓦剌來使獨獨少了三人?”
蘇合與牧仁聽到有人替他們講話,正要再次開啟話匣,朱祐樘卻默契地調停道:“好了,女學士莫要在貴客面前失儀。此事朕已決斷,就此叫停。女學士,給眾卿斟酒。”
“是,微臣領命。”
美酒如線,斟入幾人酒杯。巴圖低頭沒有看她,臉上卻仍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總是沉默的阿古拉,盯著她指尖的紗布看了幾眼。到得其木格身側時,其木格用手掌支著臉,將頭偏向一邊,輕聲笑吟吟道:“原來你是女學士?怪不得我會輸你。女學士,比試仍在繼續,你可願接招?”
李慕兒聞言手上一頓,酒珠子便灑了出來。她莞爾回應:“倒酒不滿曰斟,太過曰酌,貴適其中。故凡事反覆考慮、擇善而定,稱為斟酌。望姑娘斟酌再三,莫滿而自溢,失了身份。”
其木格緩緩放下手,直起身子用手指叩擊桌面,嘴角上揚道:“多謝女學士,其木格受教。”
李慕兒其實並不厭憎這個聰明機靈的小姑娘,衝她友善笑了笑,便折回到朱祐樘身邊。
朱祐樘從她方才明裡暗裡的話已經聽出個大概,估摸著他們是早就見過面了,倒也不再計較巴圖對李慕兒探究的眼神了,好聲邀請道:“幾位時辰來得正巧,近來我朝喜事連連,還望與卿等同樂。”
蘇合牧仁連連道喜,就連巴圖也學習漢族的禮儀拱了個手恭賀東宮得主。
朱祐樘復有說道:“冊立太子之事還有些時日,到時可請各位觀禮。不過明日,便是千秋節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瞄了眼李慕兒,李慕兒才豁然想起明日又是二月二十九,皇后的生辰了。“換做往年,朕是不喜鋪張浪費的。可今年,皇后為朕誕下嫡長子,冊立東宮又已在眼前,倒是該好好慶賀一番……明日宮中薄宴,也請幾位來飲杯生辰酒吧。”
眾人紛紛應好,李慕兒卻有些失神。
直到聽見其木格的聲音又一聲聲傳來:“女學士?女學士?”
☆、第一八九章:再逢比試
“嗯?”李慕兒回神,才發現午膳不知何時已經結束,眾人已經起身離座。朱祐樘喝得臉頰有些微紅,也一臉迷茫地望著她,溫柔問道:“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哦,沒事,微臣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女學士,”其木格的聲音清脆,“皇上叫你和馬大人帶我們去東苑嬉耍。”
定是巴圖他們自己要求的,李慕兒心想。時近清明,正逢春回大地,各項戶外活動盛行。蒙古是馬上民族,自然酷愛這些活動。東苑有御馬監可以跑馬,又有蹴鞠場可以娛樂,正合他們的胃口。
李慕兒點點頭,自覺地退後欲走到馬驄身邊。
不料被朱祐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