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數日從未有過的。
真叫方錦安把心給傷著了?準備打退堂鼓了?不是吧,都是死過一回的人,心性應該不至於如此脆弱吧?謝岫思忖著,揹著方錦安遣了宮人去上邊打探。
不一時宮人回報:“昨兒個發生件大事,說是澄州那一塊有隕星天降,引起大火,傷人無數。現下陛下、殿下正召了滿朝文武商議對策呢。”
謝岫一下子想起來了:是的,前世也有這回事的,隕星雨降於距京城四百里外的澄州,引發熊熊大火,數日不息,不僅讓澄州一地死傷無數盡成白地,更藉著秋日浩蕩北風,向京城逼來,引發朝野上下驚慌。
謝岫到底是當過兩天皇后的人,眼界非凡。略一琢磨,心中咯噔一下。“娘娘,且緩收拾行李吧,”她趕緊去告訴方錦安:“外朝發生了件事兒,怕是殿下的處境不太好呢。”
方錦安略一思索:“可是那天降隕星?可是有臣子藉機攻訐小憶?”
“咦,誰告訴你了?”謝岫瞪大眼睛。
此時朝堂上,關於此事已是吵成一片。
隕星乃大不吉之兆,更何況是白日星隕如雨,必是朝政有大失,故而上蒼示懲。
而近期並無其他重大朝政,唯李憶冊封太子一事。
於是,李憶德才不配東宮,引發上蒼震怒這一派論調,在有心人的操縱下,來勢洶洶。
李憶一派則節節敗退。白以初心中暗歎,當真是時也命也,百般籌謀,抵不過天算,偏在這當口發生這種事。
莫非,當真是李憶欲這太子位無緣?他不禁看向李憶。
李憶面上一派氣怒之色,大聲斥駁著眾臣子。然而越斥,似乎對方的氣焰越盛。
白以初又嘆一口氣,繼續絞盡腦汁思索如何破局。
然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李憶的遮蓋於袖子下手指。那手指,似乎在不緊不慢地輕點著節拍。
白以初以往早就察覺到李憶這個小動作。這代表著他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控中。
白以初實在琢磨不透李憶的心思。他現下分明被與他針鋒相對的柳宸引到了對他不利的境地啊。
“殿下即再三言說問心無愧,” 柳宸正言道:“可敢直面天懲!”
“如何不敢!”李憶似是中了他的激將,他起身向崇元帝跪拜道:“兒臣也正要向父皇請命,兒臣願親赴澄州,主持大局!”
崇元帝有些猶豫。眼下情形,李憶親赴澄州主持滅火,自然是消除眾臣這攻訐唯一的法子。可也是一條死路。澄州離京城不過四百里,這半天已是收到三波急報,火勢一時比一時兇猛,偏秋風又大起,澄州軍民束手無策。李憶若是去了,控制住這火倒也罷了,若是控制不住火勢,那也就坐實了這攻訐,他的太子位,就不用再提了——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兒臣自信俯仰無愧天地,必受上蒼垂憐。”李憶字字鏗鏘道:“兒臣願立下軍令狀,若是制不住這火,兒臣有何面目見於百姓、父皇,這太子位,兒願讓賢!”
雄渾聲音、浩浩正氣迴盪於廳堂,許多原不服李憶的臣子,心中倒也生出欽佩之情。
不是,他這麼自信到底源自何處?白以初百思不得其解。柳宸也面現驚異。
崇元帝老懷甚慰:這才是朕的兒子。“好,那你便去吧。”他決然下了旨。
“殿下要即刻奔赴澄州?”方錦安是從長風殿掌事太監禮正口中得到這訊息。
“是,”禮正木著臉道:“殿下現下親往京軍提兵點將,完了便要走。吩咐老奴趕緊回來打點路上用度給送過去。”
“哦,那你就趕緊吧。”方錦安若有所思地道。
“娘娘,看這架勢,殿下似是不準備回來和你道別了?”謝岫忙道:“咱們是不是去給殿下送個行?”
“才四百里外的澄州而已,一天就能打個來回,有什麼好送的。”方錦安淡然道。
轉身離開的禮正聽了這話臉上一陣陰鬱:還不是為了你,我那苦命的小主子才會被攻擊德才不配,你倒沒事兒人一樣。殿下還再三囑咐他離開期間要好好伺候她,唉,這麼個沒心沒肺的,我的殿下啊,你到底是看上她哪兒了。。。。。。
“那眼下這出宮,總要緩一緩了吧?”謝岫哀求似地搖她袖子。
“這是要緩一緩了。”方錦安皺皺眉:“總得等他回來。。。。。。咦,楚巒,你怎麼回來了,你沒隨殿下去?”
楚巒急急從殿外走入:“殿下命末將守好東宮,不必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