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否則的話,英軍“倘遣人改裝易服,於遼闊無人之境,陸續上岸,暗伏各處,迨聚多人,然後繞至炮臺後面,突出逞兇……倘該夷因海口嚴防,分遣漢奸匪黨,扮作商民難民僧道乞丐及各色技藝人等形狀,潛蹤分起,溷跡入城,作為內應……”京城將危在旦夕。
這不,皇帝都親自插手防間事務了。
由於和外國商人的密切關係,廣州十三行的商人自始至終都有著“漢奸”的嫌疑,林則徐當初一到廣州就稱:“本大臣奉令來粵,首辦漢奸,該商等未必非其人也。”
聽到這樣的話後,大行商伍崇曜忐忑不安地去向欽差大人示好,說他可以把全部家產拿出來為一觸即發的戰事服務。
對此,林則徐只是輕蔑地回答,本大臣不想要你的錢,只想要你的項上人頭。伍崇曜隨後被林則徐下令監禁,他在絕望中向北京輸送了大筆錢財,方得以獲釋。
瞧瞧,這不是逼著把在廣州一帶擁有龐大勢力的國人,向洋人懷裡送麼?
姓伍的行商還算老實,換作了其它心思不良的行商,還不知道私底下給洋人做了多少輔助工作,難怪朝廷竟在民心爭取上還幹不過初來乍到的洋人。
真真是天大的諷刺!
當時隨著第一次鴉,片戰爭戰事的進行,廣州眾多的小商販和無業遊民進入到“漢奸”行列中來。小商販只圖賺錢餬口,而不會理會他們做生意的物件是誰。
在廣州,英軍“出重價買豬羊牛隻,圖利奸民及貧苦之人,亦肩挑瓜果蔬筍等,向鼓浪嶼岸邊昂價售賣。”
還有一些亡命之徒成為了“漢奸”,如清廷官員在審訊從臺灣抓獲的幾名“漢奸”後發現:“賴媽來系嘉義縣人,(道光)十二年張丙逆案內,發配貴州黔西州。陳惡系風山縣人,道光七年聽從王藍夥劫事主吳邦英案內,十五年獲案,擬遣發配新疆。”
而香港在被英軍佔領後,直接便被指稱為“漢奸”的淵藪。
香港的“漢奸”們也把“組織機構”弄得像模像樣,組織了種種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幫會,有聯義堂、忠心堂等“約計十餘處。”
而那些處於社會最底層,向來受人歧視的疍民,這時也紛紛把蔬菜衣食高價賣給正與廣東清軍大打出手的英軍部隊。
漢奸的成分真是五花八門,總的來說都是處於社會醉底層人士。
而從事“漢奸”行為讓這些人,與英軍合作能夠得到大大高於往日的銀錢收入。當時林則徐強硬禁止廣州商民與英商貿易後,“無籍遊民”偷運糧肉蔬菜可以獲得五倍於平時的利潤,所以眾人趨之若鶩,販,賣走私鴉,片更是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如何能不讓人眼紅心熱。
而若為英軍提供情報,“每紙賣銀二十元”,重賞之下,當時浙江曹娥江以東地帶的“漢奸”每日向英軍呈報的訊息多達數十條,“該逆不論虛實,莫不犒給銀錢,以故此輩樂為被用。”
在原本很少漢奸的寧波,“因鬼子佔據半年,卻被洋錢哄誘,處處都有(漢奸)出沒與市集”。
甚至還有不少“漢奸”,卻是被官兵給製造出來的。
一些被抽調到前線的內地官兵到了廣東後,“兵將不相見,遇避難百姓,指為漢奸,掠奪財物。”
鎮江守將海齡甚至還親自下令:“散佈旗兵,滿城捉路人作漢奸,付邑宰監拷掠,不容置辯。”
海齡手下的兵丁則“在城上開炮開槍,擊殺貧民,指為漢奸。”以領獎賞。結果英軍還未攻城,城內已譁變,使得英軍順利拿下了鎮江。
然而,就是這個海齡,在歷史教科書中與關天培、葛雲飛、陳化成等一起被稱為“第一次鴉,片戰爭中壯烈捐軀的清朝愛國將領”,簡直就是濫竽充數。
英軍在發動戰爭前即注意到了這些中國社會的內情,說中國東南沿海的居民“特別愛貿易”,而且“絕不熱愛他們的韃靼統治者”,所以在戰爭中要“儘量少與人民做對”。
基於這一思想,當時的英軍首領義律一邊進行戰爭,一邊四處張貼布告,這些用中文張貼的佈告總是說,英軍的作戰物件是中國,政府而不是中國人民,它們還讓廣州人去“想一想現在他們中間的外省大清軍隊是不是真正的禍害”,試圖讓廣州人相信英國人是“這個城市真正的保護者”。
對此,一度試圖消除“漢奸”卻收效甚微的林則徐只能慨嘆:“本皆朝廷赤子,或為利誘,或為勢逼,陷入夷黨,情亦可憫。”
林則徐覺得“漢奸”“可憫”,朝廷卻對之恨之入骨。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