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兩次剿匪,還有兩次支援京畿,鄉勇隊基本上都是獨立作戰,與河南清軍以及京畿清軍的交流不多。也就是在京城保衛戰中,因為人手不足的緣故鄉勇隊才與京城守軍混合作戰。
可就算如此,隨援的鄉勇隊精銳也是單獨立營,沒有跟京城守衛清軍有過多接觸,鄉勇隊的底細也沒有暴露於京中大佬眼底。
兩江清軍算是與鄉勇隊配合得不錯的清軍部隊,沒辦法連兩江清軍的整編都是鄉勇隊派出大隊教官親自訓練,是除了左宗棠部楚軍對鄉勇隊最熟悉的清軍部隊,可就是這樣兩江清軍與鄉勇隊依舊是不同的兩個體系。
三萬鄉勇隊精銳戰士以他們嚴格的軍紀,讓羊城百姓大生好感。
緊接著鄉勇隊又貼出招工告示,招募了數千羊城底層百姓做工,間接更是讓數千個家庭受益,這一下更得民心之前的閒言碎語也慢慢消失無蹤。
果然中國人是最容易適應環境的,見城外駐紮的三萬官軍沒有饒民之舉,城裡的百姓雖然心中依舊帶著擔憂,但廣州城很快就恢復了原本的繁華和喧鬧。
與前任勞崇光交接用去了小半個月,之後又是與廣州城裡的大小官員瞭解情況,又花去了大半個月時間。
等他對廣州局勢有了個大概瞭解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已過去一月有餘。
廣東局勢真的不容樂觀,被洋人滲透得實在太過厲害,民心都不一定在朝廷這邊,萬一有事也不用指望地方團練武裝能幫上什麼忙。
首先就是民心問題,這兒的‘漢奸’實在多了點。
早在1841年5月底,廣州城北的三元里爆發了民眾抗英事件,後來這個事件因被寫入歷史教材而廣為人知。
但少為人知的是,就在三元里民眾抗英的同時,也有不少民眾成為英國軍隊的後援。據記載,僅三元里一地,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時就有1200名援英者被搜出(《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這個數字要遠遠超過喪生三元里的英軍數量。
不僅僅在三元里,在兩次鴉,片戰爭中,都有眾多的中國民眾為英軍以及後來的英法聯軍服務,他們為這些“夷人”提供後勤,刺探情報、引路,甚至直接參與作戰。
這些援英者被斥之為“漢奸”。這種情況在當時是如此普遍,以至於有清廷官員慨嘆,“漢奸”是清軍戰敗的重要原因。
1841年2月,琦善在連吃敗仗的窘境中,上書道光皇帝,指出廣東已不堪作戰,原因就在於廣東民眾除已為漢奸者外,其餘民眾鹹被英軍誘惑以助敵勢。
浙江巡撫劉韻珂在奏報中說:“論者本謂該逆(清廷對英軍的稱呼)不長陸戰,而兩年之中,該逆之略地攻城,皆在陸路,且能爬越山嶺,又有漢奸為之導引,各處路徑,較我兵更為熟悉。”
這些寫給皇帝的奏摺難免有推卸戰敗責任,誇大事實的部分,但不可否認的是,“援英”現象的確普遍存在,成為令官員們頭疼的大問題。
因此,歷此對外作戰時,清軍不得不面臨兩線作戰的局面,一面是要對付裝備先進的英軍,另一面則是要對付數量龐大的援英者。
甚至,在當時的很多人看來,剿滅“漢奸”是比抗擊英軍更緊要的事。比如“靖逆將軍”奕山在對道光皇帝上奏戰果時,每次都把“殺死漢奸”放在斬殺英軍官兵的前面。
所謂“漢奸”,大多數原本是和英國貿易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中國商人和苦力。在中英交戰的局面下,自然容易被國人排斥。而紀律散漫的官兵為了謊報戰績,濫殺貧民,汙名為“漢奸”,反過來又更加大了援英者的數量。
儘管“漢奸”一詞是從“第一次鴉,片戰爭”起在中國開始被廣泛使用,但這一概念的首次出現則要追溯到更早之前。由於“夷夏之防”被過度關注,嘉慶皇帝就曾稱那些為暹羅(泰國的古城)充當貢使的中國商人為“漢奸”。
到第一次鴉,片戰爭前夕,由於大量串通英商走私鴉,片的中國販子的存在,“漢奸”一詞被使用得更加普遍。
1839年12月,受命到廣東禁菸的欽差大臣林則徐禁止了與英國的通商,那些違反禁令繼續與英國人做生意的商人統統成為“漢奸”。
1840年春天,在給道光皇帝的奏摺裡,林則徐明確地表達了他的態度,即最壞的敵人不是英國人,而是那數不清的與英國人往來的商人、水手和為英國人勞動的“苦力”。
隨著局勢的越發緊張,這種“漢奸”行為也就越發讓林則徐不能容忍。1840年6月,第一次鴉。片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