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吳可也沒做得太過,稍微試探了一下兩廣境內傳統勢力的反應之後,他並沒有再接再厲全面鋪開一系列高歌舉措,而是適時縮手慢慢消化之前所得,並不一味的貪大求全急功近利。
也就在同治三年下半年,瓊崖昌江鐵礦礦區至北部灣昌化碼頭的鐵路一期工程終於完全竣工,當然為了不引起外界關注否決了手下小弟好好慶祝一番的提議。
上百里鐵路的建設完工,在這時代的大清已經屬於前所未有的創舉,儘管這條鐵路專屬貨運尋常百姓很難直接感受到其好處,但吳可以及手下小弟明白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絕對能在青史上留名的大好事。
不管手下小弟是何想法,吳可確實不想鬧騰出太大動靜。在洋務運動還沒形成壓倒性優勢之前,他確實不想吸引頑固守舊勢力的火力,越晚被朝廷發現小動作越好,兩廣的實力發展能得到更多好處。
這不,趁著兩江鬧得風風雨雨之時,吳可大膽的在瓊崖昌江礦區,開辦了工人技藝學習小組以及以識字為主要目標的夜校。
這事兒實在太過敏感,有挑戰士大夫階層的意思,稍一不慎可能引發極為嚴重的後果,被整個大清的文人階層視作大敵,所以他行事萬分小心不敢有絲毫大意,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立刻採取強硬措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連傳統文人出身的李鴻章等人都知曉,想要搞洋務必須得有懂洋務的人才,不然搞洋務只不過是一句虛言而已。
不像恭親王等人嘴炮打得震天響,實際行動卻是乏善可陳,兩廣這邊卻是實打實的已經開始了自己的洋務運動,瓊崖礦區那條長達百里的鐵路便是最好明證。
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吳可等人發現了極大問題,那就是熟練工人的培養十分麻煩,更不要說更高階別的工程師了。熟練工人還可以透過修築鐵路慢慢培養,可是合格的工程師就不是這樣就能培養出來的。
廣州雖然建了同文館,十三行和一干大商家都與洋人常年做生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夷務人才積累,可那是商事以及翻譯方面的人才,吳可和兩廣現在急需的是大量理工科人才。
而且最讓吳可不爽的是,中國傳統的師途模式很不適應大規模近代工業,什麼都藏著掩著,師傅喜歡藏一手徒弟水平上不去。
這種情況是吳可難以接受的,他找人上工可不是為了培養出一大票傳統師傅出來,而是真正的產業工人,能夠適應新形式的熟練產業工人。
再說了,想要培養自己的工程管理和技術骨幹,就必須花費大力氣以及大價錢培訓,參加培養的熟練工人總得識字看得懂簡單圖紙吧,不可能搞一個工程什麼事都得萬里遙遙搞價請外國人幫忙吧?
眼下規模小倒也罷了,等以後攤子全部鋪開,那損失的利益可就太過巨大,再說了什麼都讓外國人掌握其中風險可不小。
儘管鐵礦礦監以及駐守礦區的官員不同意,但吳可還是強行透過了在礦工身上搞識字學習的活動,並且與薪酬待遇以及以後前程掛鉤,輕易便在礦區掀起一股子學習提高的熱潮。
因為有以前在鄉勇隊內部推廣識字的經驗,雖然礦區的條件比軍營要艱苦一些,但是在一干熟手的推動下事情倒是十分順利。
這時代讀書認字對於底層百姓來說,那絕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如今竟有機會讀書識字,就算已到中年思維固化的礦工,也不會輕易放過如此機會,如飢似渴的把握住難得的自我提高機會投身熱火朝天的學習之中。
讓吳可稍感為難的是,在礦工中普及識字算不得什麼,關鍵礦工們有自我提高向上攀爬的決心和動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收穫豐碩果實。可是想要找到願意跟著洋人學習工程規劃的讀書人,卻是難之又難。
不是說礦區就沒有讀書人存在,大清立國兩百來年讀書人數量還是不少的,其中能夠依靠科舉或者強大的人脈關係出頭的只佔極少數,因為生計所迫加入礦區工作的讀書人數量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十位之多。
吳可本想給這些人一個機會,讓他們跟著那些高價聘請的外國工程師學習,等到學成了本事再委以重任。結果這幫傢伙太不識趣,竟然說什麼蠻夷之學怎比得上儒家經義,根本就不屑學之白白錯失大好良機。
吳可氣得夠戧卻是無可奈何,人家看不上外國這些其淫技巧他也沒法,總不能強逼著這些傢伙學吧?
一番好意當了驢肝肺,吳可堂堂兩廣總督之尊,怎麼可能做那熱臉倒貼冷屁股之事?
同時也明白此時西風不盛名教勢大,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