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在京城待了這麼些天,早就聽到一些不利於恭親王和洋務派們的傳言,只是他吳大總督隱藏得深低調行事起了作用,沒被劃撥到這皮‘數典忘祖’的洋務派中。
恭親王聽了這話臉上有些不好看,目前他在鼓吹大搞洋務時,確實遇到朝中一干頑固派的大力阻擾。
而頑固派的代表人物在中央有同治帝的老師、工部尚書、大學士倭仁、宋晉等,地方上主要是一些內地的官員。
以倭仁為代表的頑固派,高唱“立國之道,尚禮義不尚權謀,根本之圖,在人心不在技藝”主張“以忠信為甲冑,禮義為幹櫓”,抵禦外侮。
以恭親王為首的洋務派反對守舊派,認為守舊派“陳甚高,持論甚正”,然而“以禮義為幹櫓,以忠信為甲冑,無益於自強實際。二三十年來,中外臣僚正由於未得制敵之要,徒以空言塞責,以致釀成庚申之變”。
洋務派與頑固派互相攻擊,鬥爭十分激烈。總理衙門是推動洋務運動的中央機構。但洋務派勢力主要不在清朝中央,而在掌握地方實權的總督和巡撫。
而手握最終決定權的兩宮太后明白,在此時內外交困的形勢下,要保持大清的統治地位,必須依靠擁有強悍實力並得到外國列強賞識的洋務派,所以垂簾聽政的兩宮太后也暫時採取了支援洋務派的策略。
因此洋務派在此時佔據了輿論上的優勢,可是這種優勢實在很不保險。
吳可就毫不客氣表示了自己的擔憂,把洋務運動的希望寄託在深宮大院裡的兩位寡婦之手,是不是太過草率和不保險了點?
當然,這話他提醒得十分委婉,畢竟恭親王與兩宮太后是叔嫂關係嘛。
恭親王對此只能含糊以對,正如吳可剛才所言那般,有些東西必須親自試過才知曉好或者不好,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接下來,兩人又探討了一番國內局勢,吳可認為太平軍氣數已盡,在湘軍不遺餘力的瘋狂打擊下,估計一兩年之內金陵之戰就會出現結果。
恭親王卻沒吳可那般樂觀,他認為太平軍實力還在,擁兵數十萬不是說滅就能滅掉的,更何況金陵經過太平軍十年修繕城高牆深,不是說破就能破的。
更讓人擔心的是,石達開部太平軍肆虐西南諸省,將四川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朝廷又斷了一處糧草供應來源,時間一久估計太平軍還沒事清軍便堅持不下去了,為此他還特意向吳可請求,希望兩廣能放開了支援內地平叛大業。
吳可除了‘呵呵’以對還能說啥,要他主動支援兩江和湖廣作戰的湘軍,想都別想這樣的好事。他也沒隱瞞什麼直言湘先斷兩廣財路,要兩廣支援內地戰局不是不行,首先得湘軍做出表率才成。
恭親王無話可說,他也知道兩將矛盾重重,無論是曾藩還是吳可都不是好相與之輩,要他們向對方低頭簡直難如登天。
一個巴掌拍不響,想要將這事推行下去光靠吳可一人可不行,還得爭取湘軍主帥曾國藩的遺願,不過吳可對此卻不抱太大希望。
別看曾國藩名頭響亮,是朝廷眼下一等一忌憚之輩,可是他只是湘軍的精神領袖,並不能掌握湘軍全部戰力,除了最為心腹的一小撥人馬,大部分湘軍都掌握在各自將領手中,聽不聽曾國藩的命令全看將領心意。
不像鄉勇隊只有吳可一個聲音,雖然此時也形成了好幾個軍中派系,但還是牢牢團結在吳可身邊,戰鬥力和凝聚力也不是湘軍能比的。
他可不相信湘軍那幫混球在嚐到了大設厘關稅卡的甜頭後,會因為曾國藩的‘主動退讓’而心甘情願的放棄這樣的大好處,想都不用想。
恭親王顯然也明白湘軍內部的情況,所以之後沒再說這樣的‘傻’話,把話題轉到了河南還有陝西一帶的亂象上頭。
此時的大清真可以說得上四處漏風,到底都是亂子戰亂頻頻,自從張亮基離開河南巡撫任上,吳可與左宗棠兩大得力臂助跟著跑到淮北赴任之後,可以說河南就沒安寧過。
也就是鄉勇隊主力囤駐淮北那幾年,時不時的出手幫襯一二,河南的局面才沒有繼續惡化,可是後任河南巡撫都不是吳可等人一系,明裡暗裡沒少下拌子出陰招,吳可等人真心沒功夫搭理後來關係也就徹底冷了。
沒了鄉勇隊主力相幫,分散在豫南鄉勇隊出身地方清軍也跟著陽奉陰違,整個河南中部和北部樂子可就大了,之前一直被堵在山東的捻軍主力脫籠而出,猶如脫韁的野馬四處撒歡搞得整個河南雞犬不寧熱鬧非凡。
這樣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