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命大臣的極力爭取下,京營一般兵權掌握在顧命大臣派系之手,皇宮禁衛更有大半聽命於顧命大臣,這就導致帝后黨和王公黨不能肆無忌憚的使用野蠻手段,只能玩突然襲擊這等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這場鬧劇一直鬧騰到咸豐帝入皇陵還沒結束,朝堂上除了實力雄厚的桂良和花沙納為首的中立派能夠勉強獨善其身之外,大半個朝堂都捲入其中鬧騰得實在不象話。
可沒辦法,經過之前的突然襲擊失敗,顧命八大臣與帝后黨和王公黨聯盟徹底撕破臉皮,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展開激烈搏殺。
兩宮太后,確切的說應該是慈禧皇太后也是個狠人,見朝堂局勢如此立即升恭親王為議政王大臣,並進入軍機處成為排名靠前的軍機大臣,同時應朝堂上的帝后黨大臣所請,不顧顧命大臣的強烈反對公然開始垂簾聽政。
這亂子可真就鬧大了,不要說顧命八大臣如何強烈反對,就是一直保持中立態度的桂良一系中間派都心存不滿。
朝堂突然就被兩個女人把持,不說朝堂大臣們的自尊問題,單單就慈安和慈禧兩位皇太后的治政手段就不被大臣們認可,這兩位於後宮爭鬥上那自然是一把好手,可她們卻不是大清開國初期那位牛氣烘烘的孝莊,根本就沒法比。
朝堂上幾方勢力鬥得不可開交,自然沒啥精力顧及地方,各地督撫的日子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愜意,最起碼不用怎麼擔心朝廷突然插手他們的一畝三分地,因為他們都是朝堂幾大派系極力爭取的物件。
因此,朝廷雖然對吳可的推脫之詞有些不爽,但也沒多做計較捏著鼻子認了這茬,之前圍剿石達開部太平軍的事情就沒兩廣清軍的份了。
吳可樂得輕鬆,他正想把所以精力都放在兩廣政務上呢,哪有那閒功夫跟在在石達開屁股後頭吃灰?
兩廣清軍將領們得到訊息後也沒多說什麼,除了個別想撈戰功想瘋了的傻子,其餘將領也不怎麼情願出境作戰。兩廣戰事延綿了近十年,地方秩序破壞得一塌糊塗不說一干清軍將領們也打累了,正好趁機鬆快鬆快休整調養。
只是讓人意外的是,朝廷對於兩廣的推脫搪塞都沒什麼話說,沒想到待在安慶前線的兩江總督曾國藩卻是不甘寂寞跳了出來,嚷嚷著兩廣戰事以歇應該為朝廷分憂解難,最好能將入桂作戰的幾支湘軍人馬派出加入兩江清軍序列。
當然,曾國藩話沒說得這麼直百,但話裡話外就是這麼個意思,吳可聽到後氣得夠戧,當著湘軍出身如今卻在廣西當任要政的記名布政使劉長佑和記名按察使蔣益澧的面爆了粗口:“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兩廣事務還輪不到兩江總督拉指手畫腳,這還沒當上中堂呢譜擺得比中堂還大!”
幾位在廣西任職的湘軍大佬尷尬不已,曾國藩這次確實做得有些過了,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撈過界,而且兩廣總督吳可也不是好拿捏的,曾國藩想要徹底掌握兩江還需吳可的支援,這時候把吳大總督得罪了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曾國藩和湘軍此時的困難大家心知肚明,可明白歸明白吳可還沒傻到拿兩廣利益幫人做嫁衣的蠢事。
早在咸豐十年冬季,金陵太平軍突然在皖南發動的歷時最長規模最大的攻勢——祁門之戰。後李世賢部又先後進佔了東流,建德,使祁門與安慶湘軍氣脈不通聯絡一度中斷,使烷南湘軍一度有斷炊之虞。
曾國藩於此時急掉深入廣西的蔣益澧回師,要求蔣部第一時間回返援救祁門老營,確保圍攻安慶計劃的順利實施。
為了緩解淮南湘軍所受壓力,曾國藩甚至不惜截留皇帝的旨意,千里迢迢急調蔣益澧回師,顯然在他眼裡這支湘軍人馬對祁門和整個安慶戰局而言極為重要。
然而朝廷終於不準,理由便是“石逆竄遁南寧,貴縣,勾結賀縣逸賊,艇州艇匪,悉力抗拒,廣西軍務正形吃緊”,而後又以五百里加急諭令“蔣益澧一軍著即留粵剿辦。”
當然,這裡面少不了兩廣總督吳可的手筆,蔣益澧是湘軍嫡系大將不假,可那時他已經身兼廣西記名按察使一職,想要頂著這個官職回援兩江吳可又怎麼會答應,除非這廝自請將官職取消才有這個可能。
蔣益澧又不是傻子,好不容易才混到三品按察使這樣的高位,怎麼可能因著曾國藩的一紙調令便毫不猶豫將到手的好處讓出?
而且兩廣總督吳可的態度十分堅決,根本就不鳥曾某人的招呼,只一個勁的以勢壓迫蔣益澧,加上朝廷的一再嚴令,蔣部湘軍終究沒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回援兩江,吳可與曾國藩的樑子也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