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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眼一如最初的清澈乾淨,唇邊還帶著燦爛笑意,看起來美好的像是個未及冠的青澀少年。

“阿骨。”商青鯉拔刀格開傅阿骨刺向一個衙役胸口的劍,道:“夠了。”

“誒?”傅阿骨眨了眨眼,把軟劍橫在胸前看了眼劍上的血跡,伸手輕輕一彈劍身,劍身顫動,血珠滴在地上。他嘟嘴道:“師孃,他們是壞人。”

商青鯉收刀入鞘,張口欲言,被她從傅阿骨劍下救出的那個衙役轉身便跑,她眼角餘光恰好瞥見他後頸上老鷹的紋身。那一瞬間被塵封於記憶中的往事排山倒海呼嘯而來,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十一個只長她五歲的女孩兒盡數死在了那場大火裡。

比她還小一歲的當歸跪在她面前不停叩首,潔白的額頭在金磚上磕出嫣紅的血,蒼白著臉一字一決絕地求她道:“主子,要好好活著。”

而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當歸縱身跳入火海,活生生把自己燒死。

那一年她八歲,當歸七歲。

那一年黑衣人頸後的老鷹紋身像燒的火紅的烙鐵一樣,狠狠烙進了她的心裡。

“是了,他們都是壞人。”商青鯉心裡一疼,喃喃道。她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想要拔刀出鞘。

“噌!……砰砰——”一直注視著她的江溫酒手中的君子意驀地出鞘,他衣袂翩飛間剩下的衙役全部倒地。他旋身落在商青鯉面前,笑的肆意:“託身白刃裡,殺人紅塵中。快哉,快哉!”

……

三人連夜離開了這片樹林。

他們走後不久,一個白衣人鑽進了林中,在狼藉的林間掃視一圈後站到了孟倉的屍體旁,他盯著孟倉的屍體看了許久,而後用手上的劍輕輕挑開孟倉的手,孟倉手掌掩蓋下的地上赫然有個血字——

“錚”

??

??

☆、一七。何妨同看戲。

黎明初至,薄霧輕煙流轉,天地間盡是濃郁的石青色。

商青鯉牽著驚蟄漫步在晨色裡,有涼薄的晨風拂過。時辰尚早,長安城的城門還未開放,草色繁盛的城郊,只有零丁的行人步履匆匆而過。

江溫酒與傅阿骨一左一右並肩走在她身旁,江溫酒的馬許是在昨夜那場打鬥裡受了驚,掙脫了韁繩竄入樹林深處不見了蹤跡,故而他此時只抱了醬油在手上。

比起江溫酒那匹受不得驚嚇的馬,驚蟄與醬油倒是自在從容得多。昨夜裡匆忙出手,商青鯉沒能顧上醬油與驚蟄,混亂中一馬一貓都機警地遠遠跑開了。等到他們結束打鬥,整理行裝時,驚蟄和江溫酒的馬都不見了蹤跡,反倒是醬油蹲坐在林中一棵松樹上,衝商青鯉柔柔“喵”了聲。

江溫酒飛身把醬油從樹上撈入懷裡,失笑道:“你的馬和我的馬約莫是私奔了,從此山林間逍遙,也是自在日子。”

“臭道士。”傅阿骨把軟劍收入腰帶間,倚著樹抱胸斜睨了一眼江溫酒,道:“張口便是私奔,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道士。”

不正經的道士聽言只笑不語,火堆上隨風搖曳的火花淡淡的光線照在他身上,青色的道袍,旖旎的眉目,堪以入畫。

商青鯉掃視過一片狼藉的林間,眸光在伏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上停頓了下,神色自若道:“驚蟄不會跑遠,我們先離開這裡。”

果不其然,他們出了樹林,順著官道未走多久,便聽得身後有馬蹄聲漸行漸近。回頭便見驚蟄邁著馬蹄,步子悠閒地跟在了他們身後。

天色還未大亮,放眼望去只看得見籠在薄霧裡的山水城郭。商青鯉從見到孟倉起就起伏不定的心神,在漸漸明朗的天色裡慢慢平緩了下來。

“阿骨,昨夜裡那些人為什麼要追你?”一路行來,身旁兩人似有意似無意地都沒有開口說話,商青鯉這麼一開口,倒是打破了維持了數個時辰的安靜。

“呃…”傅阿骨一腳踩進道上一個泥坑裡,他皺了皺眉頭把鞋子上沾滿了泥的那隻腳在草叢上蹭了蹭,道:“昨夜出了林子沒多久便與他們撞見了,看他們一個個舉著火把匆匆趕路的樣子挺有趣的,就搶了支火把來玩兒。其實…也沒什麼好玩兒的,明明都丟回去了,誰知還是被追了一路…”

“……”

從昨晚見到孟倉以後,商青鯉心頭便一直有幾個想不明白的地兒——孟倉並非北楚之人,怎麼會出現在北楚?那些後頸有紋身的人怎麼會穿著北楚衙役的官服?傅阿骨又為何會與孟倉扯上關係?

她想過種種可能,獨獨不曾料到…孟倉追傅阿骨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被搶了